热的唇舌碰到张欣冰凉的嘴唇,心里有些发紧,手却下了劲,一时间直觉得浑身的血ye四处流窜,仿佛在寻找某一个出口宣泄而出。脑子里早已飞速旋转开来,身边仿佛蒸腾起了云彩,香的,甜的,陌生的,熟悉的,各种味道从舌尖传开。手里的人早已瘫软下去,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仍由自己啃噬着,像一只被豺狼咬住的羔羊。
是的,像是一只豺狼。
二庆想到这句话,猛然离开张欣的嘴,张欣此时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刚刚二哥对自己做了什么,二庆忽然一把推开张欣,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墙壁上,嘣一声响,惊醒了自己,也惊醒了张欣。
“二哥,你,你……疼不?你瞎撞什么啊?”张欣连忙伸手过去。
二庆甩头再不让张欣触碰自己,“我完了,我都干甚么了……”
“……你干什么了?你什么也没干,走,我们回家。”张欣一边说一边去扶二庆。
“你离老子远点!”二庆冲着张欣吼了一声。
张欣傻愣愣地定住,抬头望着黑夜里怎么看也看不清晰的二庆的脸。
二庆丢下了失魂落魄的张欣慌慌张张朝家跑去。
张欣靠着墙坐了下来,幸好是晚上,他没看见,我也没看见;幸好是晚上,刚刚就当那是一场梦吧;幸好是晚上,二哥走了,叫我离他远点;幸好是晚上,心里就跟被人用刀子剜了一刀一样,即使流了泪,也不会有人看见吧,幸好是晚上……
张欣失了魂般扶着墙慢慢爬起来,弯腰捡起地上已经熄灭了的马灯,摇摇晃晃地朝知青宿舍走去。
☆、第 33 章
知青宿舍老远看过去一片灯火通明,张欣走的摇摇晃晃,路上的石子隔着自己的鞋底仿佛一下一下嗑在心上一般,刚刚的一幕在脑子里回旋,带着似乎要逼走其他所有思绪一般的冲劲,二哥在做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似乎是在怂恿一股莫名的情绪,又像是失足跌进了无底的深渊。张欣理不顺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是不对的,这是万万不可的。
重重叹了一口气,张欣来到知青宿舍的门前,抬起手准备敲门,到底没敲下去,靠着墙蹲下,望着眼前望不到边的黑夜。
宿舍里传来周宾的歌声:“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他大概是想回城想疯了。张欣想。
回城,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多么诱人的字眼,眼下大概他们早已达成了协议,无论如何他们的家不在这里,二哥说,我的一辈子也不在这里,可是我的一辈子到底应该在哪里呢。
张欣伸手拨弄放在身边的马灯的玻璃罩,冰冷的触觉从指尖传开,足以让全身哆嗦起来。这除夕的夜,怎么这么寒冷。
“欣欣——欣欣——”
张欣猛然抬头,老爷子的叫喊声隔着知青宿舍门前的池塘从对岸传来。张欣连忙起身应了一声,宿舍里的歌声突然断了,悉悉索索一阵响,有人开门。
陈昊看到屋外的张欣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哦,我,我这不是想来问问你们回城的事么?”张欣结结巴巴地说,不时回头望着池塘对岸的模糊身影。
“张大爷在叫你呢!”
“啊,是是,我出来没打招呼,我,不进去了,你们继续玩儿,我走了……”
张欣逃也似地跑开,留下陈昊站在宿舍门口莫名其妙地张望。
“欣欣啊,这大夜晚的,你跑这来干吗?”老爷子佝偻着身体两手交叉着伸进棉袄的两只手袖,“冷吧?冻坏了回头!”
“不冷,不冷。父,大晚上的看不见,当心摔着了。”张欣一边说着一边伸胳膊轻轻拥着老爷子。
“摔不着,这路上几个坑几个石头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走了一辈子,也就记得这条路了。”
“那倒是。”
“欣欣啊——”
“啊?”
“你说,你说庆怎么了啊?回家就上床挺尸去了,问他你去哪了他说不知道,叫我自己出来寻,你们,吵嘴了?”
“啊,没,没,哪能啊,我刚来宿舍跟他们商量着回城的事呢。”
“回城啊,好啊,回城好,乡下不是你待的地方。”
“父,你也觉得好啊……”
“可不,你们城里娃娃,见过世面,知道外面是怎么个样子,窝这里干嘛,活一辈子不够,死都死在对面山头上。”
“父……”
张欣忽然觉得老爷子仿佛已经很老了一样,老得就像正在跟自己交代后事一般,虽然他并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有什么事,那些不好的事,可是谁能逃得过生老病死的轮回。老爷子语气平淡,带着几分不舍,他到底还在留恋着这淳朴的人间,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孙子。
“父,我,我想把二宝治好了,治好了我就走,成么?”张欣轻声地说。
“唉……”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欣欣啊,二宝这病,这段时间也亏了有你,天天照应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