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剥夺他爱人的权利,却并不剥夺他被爱的权利。那个人说他是恶魔行径,他完全同意。
唐晓辰走到窗边,他缓慢地点燃了一支烟。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夜里想起他的上一任伴侣。还真是有点儿想。要不要再联系他试试看?哪怕就打一炮也好啊。不打`炮,或者见个面,吃吃饭也是好的。
人一过了三十岁,就开始渴望安稳的生活,收敛了身上那股恶劣的混蛋劲儿。也不再那么为了有趣,好玩,刺激,感受活着而做许多恶劣,并且恶贯满盈的事了。
但是,可是,果然还是没办法的吧?相爱这种事。
喜怒哀乐,怨憎会,贪嗔痴,都不会有。他这一辈子却表演了不少,也有不少人信了。
他孤独一人来到人世间,就是为了孤独地将人生的路走一遍。
这条路上不会有任何人,以前不会有,现在不会有,以后不会有。永远也不会有。
他其实多想也体验一次正常人的感觉。哪怕下地狱也好啊,哪怕只给他屈辱的,痛苦的,难过的,绝望的,愤怒的,焦虑的……哪怕给他全部负面的感觉,他也愿意接着捧着当做恩赐吧。
唐晓辰若有所思地仰头望着月亮,吐出一口烟来。
人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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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了。”边野说着弹了下烟灰,将差不多只剩烟蒂的香烟塞到喝空的啤酒瓶里,刺啦一声。
我盯着有一瞬间烟雾沸腾的绿色酒瓶看了一会儿,头疼地按了按脑袋:“不可置信,有点儿复杂。”
“可不是嘛。”边野拍了拍我的肩,“早该和你说清楚。我怕是你心里头一根刺,就没提过这一茬,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说实话,你现在主动跟我提起,我挺高兴的。”
边野含笑看着我。
我虽然有点儿上头,但能理解他的意思。虽然我和他正式在一块儿了,但王钊和唐晓辰,始终是我心里头一根刺。这根刺边野想拔,但要寻找合适的机会。而我主动跟他问起,也就正式代表我心里那根叫王钊的刺,已经彻底拔掉了。我从此将完全的,全身心地属于他。
“而且你以前吧,怎么说,心里头总是闷着事儿。”他又说,“不愿意跟别人说,到最后把自己快憋死了,也得把有些想法烂在心里头。但你看现在,你愿意跟我说许多事,愿意沟通。”
这我确实承认,尤其是床上那点儿破事,放在以前估计打死我也不会说出来,但真正跟边野说出来了,发现心里头很轻松,事情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或许这就像一道坎,不知觉中,边野无意引导了我许多。我没有察觉,可是潜移默化的我就愿意和他沟通,这解决了许多没必要的矛盾和隐患。
可能看出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口拙,边野笑了笑,从钱包掏出几张钞票压在啤酒瓶下,拽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
我跟着他晃晃悠悠,踩着月亮回去了。
这可真是美丽新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变得非常忙,而边野也变得非常忙。全息的项目对Zoon很重要,对我们也很重要,这代表着有一个阶段的跨越和成功。以前我工作的时候,没有稳定地发展出什么前景,就一心太过急躁地投入到爱情和过日子里头去,以至于没太注意过事业对我的重要性。这也算是我的一个短板吧,可以说我目光短浅,并且没什么远大理想,现在回头想想,就好像心智还没成熟,就被当初自己的爱情给一刀切了。所以说人不自救天难救。
现在这种脚踏实地的生活,一步步达成新的目标的感觉很好,就像本来在一片迷雾的沼泽中行走,忽然你拨云见月,发现原来前途坦荡,尽头敞亮。
我不想要名,不想要利……好吧,我承认本质上我还是目光短浅,我收获了一份足够好的爱情,已让我感谢三生有幸。因为知足,我没有束手束脚,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并在这种成长和学习的过程里,由衷感到命运待我不薄。
时间过得飞快,我和团队的磨合越来越好,而我和边野的关系,也渐渐不再是秘密。
开始我很紧张,不过到后来我发现,公司里看待这件事儿的目光完全是……怎么说呢,大家看我的眼光,都是这样那样的。
仿佛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但他们叫边野老大的时候,又能看出来,他们是由衷地祝福边野,为他高兴。
全明星赛季还有半个月到的时候,万事竣工,一切在做最终的修改和测试,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所有人都隐含期待。
边野还是老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松了口气,他告诉所有人,他对我们有信心。因为他相信我们每一个人。
我们收到了主办方寄来的邀请函,名额虽然有限,但从数目上来讲,也算是非常慷慨大方了。边野私下里掏腰包,把剩下的几张给补全了。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全部都有自己的位置。
当天,我和边野在家里头拾掇自己。他手抵着下巴看了一圈,最后果断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