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娘笑而不言,若宁微笑道:“你可知你紫苏姐姐以前是什么身份?”
若兰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是细作!”
……
紫苏端着托盘,低头跟随一队侍女前往各个宫里送油塔子糕点和nai酒。
她奉沁娘之命,混进皇宫为婢,暗中打探玉罕残留下来的势力。皇宫里也有宋人进来做杂役,她也对付了些心思学习支月国语言,只是时日尚浅,她仅学会一些简单的话,多半还是靠猜。
正走着,忽然斜刺里闪出一个宫正模样的妇人,扬声叫住了她们。她负着手,挪着肥胖的步子从前往后打量她们。
“你,出来。”胖妇人指着她,让她出列。
领队的宫婢上前询问,两人笑容暧昧地说了几句话,就让旁人接下她手中的托盘,把另一个盛着锦袍的托盘交给她,把她推进了旁边的一个偏殿中。
紫苏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间浴室,中间是一个宽大的用玉石砌成的水池,四个角落皆立着兽首石柱,源源不断的温泉水从兽口中注入池中,清泠入耳。
“有人吗?”紫苏边走边用不太熟练的当地语言问道。
突然从池中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猛然握住了她的脚踝,紫苏来不及反应,脚下一滑,猝不及防地摔进池中。
池水不深,紫苏却挣扎半晌才拖着shi漉的衣衫爬了上去,她转过头,眸子带着腾腾的杀气。
立在池中的始作俑者被她冰冷的眼神惊了一下,立刻收敛了玩味的笑意,向她走去,“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不难懂,她听了之后怒火更盛,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她转过身,疾步往门口走去,泉水从发上往下滴落,被殿外的冷风一吹,变得冰凉刺骨,身子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她拢紧衣衫,在旁人嘲讽的目光中慢慢走回了下人房。
这日,若兰在皇宫中闲逛,忽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拦住了去路,那男子生得俊美,穿着讲究,想必非富即贵。她刚来宫里几日,从未见过这人,就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话刚出口,若兰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汉话,面前的人不一定听得懂。谁知那男子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齿,用流利的汉话道:“我叫玉真,比你长一辈,你依礼应该喊我一声皇叔。”
“皇叔?”若兰搔搔头,似乎听阿姐提起过是有这么个玉真王爷,没想到这么年轻。
还没等她细问,玉真便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拖去,“走,皇叔带你去骑马。”
皇宫北面的一处圈起的辽阔草原,专为皇室中人骑马所设。玉真为若兰挑选了一匹性情温顺的纯种西域马,带她畅快溜达几圈。
歇息时,玉真打量着她,“汉人女子都似你这般貌美吗?”
若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白他一眼,“支月国的男子都似皇叔这般浅薄无礼吗?”
玉真又看了若兰几眼,唉声叹了几口气。
“皇叔为何叹气?”
玉真望着远处碧蓝浩瀚的天,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来了个美丽的汉人仙子,却是我的侄亲,怎不让人叹气。”
“皇叔喜欢汉人女子,倒也不是没有。”若兰俏皮一笑,看在他教她骑马的份上,心里盘算着为他牵个红线,“若兰身边有个姐姐尚未嫁人,我把她带来介绍给皇叔。”
“紫苏姐姐,快来啊!”若兰在前面向她招手,指指前方花木掩映下的凉亭,“我们到那边说会话。”
“若兰,我还有事,能不能下次……”紫苏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开口。
若兰绕到她身后推着她的背,往凉亭那边走去,“今日你且依我一回,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推推搡搡到了亭子里,才发现里面立着一个华衣男子,那男子转身,目光与紫苏相对,紫苏当即就气道:“是你!”
玉真也是一愣,还未开口,紫苏就恼怒转身,疾步离开了。
若兰觉出不对,转过头,“皇叔,你们认识?”
玉真向她摊摊手,不置可否。
这日,紫苏趴在窗口偷听两名婢女说话。她在宫里呆了两月,发现几名可疑的细作,包括里面的两人,她不太听得懂他们的话,只好按照发音记下来,再依样画葫芦报与大公子听。
里面两人的谈话声压低,她听不太清,只好往前凑着屏息倾听,一转头,却发现玉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旁边,也贴着窗棂偷听。
玉真伸手捂住她的樱唇,一指竖在半空摇了摇,示意她噤声。
“你跟着我做什么?”从窗户旁离开之后,玉真就像一块黏皮糖一样嬉皮笑脸地跟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那两个人说玉顾公主不日就要召集旧部,届时里应外合攻打王庭。”玉真停下慢悠悠吐出这句话,神色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当真!”紫苏心里有了计较,连忙朝若宁的寝宫走去。
“慢着。”玉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