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套了件开衫,小跑过去打开门。
突然敞开的房门,还让陈灼有些不适应。
他愣了下,视线垂落,对上仙贝的……头顶。
门内,小女孩小声气喘吁吁,仿佛刚跑完长途马拉松。
他一手端着一杯nai茶,一手拿画,问:“我们坐下聊?”
好……好……仙贝压根不好看他,只是点头,脚尖微挪,让开地方。
房间里,窗帘并未打开。
好在客厅日光遛了进来,也涂亮了一切。
床上,被子只被掀开一角,一只粉白色安抚兔阖目而眠,似乎睡得很香。
书桌,数位板斜放,旁边搁着水杯和零食袋,显示器仍是待机状态。
窗边,小茶几,有一只本子,上面几张纸,被一只铅笔压着。
陈灼挑了那里,刚好两张木椅,适合谈事聊天。
不假思索往那走,仙贝跟在他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不会是……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
毕竟她昨天换完鞋就惊慌失措,顶着大红脸奔回房间。
该不会要来和她郑重声明……严禁对房东产生奇怪的感情吧……
快到目的地时,陈灼突然驻足。
心有九曲回肠的仙贝,差点闷头撞上他后背,好在及时刹住。
陈灼停在原处,许久没有再向前一步。
仙贝困惑,悄悄从男人背后探出上半部分脑袋,想要找到他止步不前的
下一刻,瞳孔猛然张大,仙贝每一根神经都弹跳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细胞在尖叫!
她忘了,她居然忘了——
昨夜睡不着,就扯了张素描纸坐到窗边,一边傻兮兮痴痴笑想象,一边勾绘出了陈灼的长相。
人物速写,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已经……很清楚地……
能看出是谁——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条弹幕要把脑袋撑爆,仙贝惊得一身汗,脸惨白,更不知如何缓解当下窘境。
眼眶都发红,一咬牙,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去,想把那张素描收回画册。
你什么都没看到……
你眼前的都是幻觉……
哪怕在心里重复念叨毫无效力的咒语,进行自我安慰。仙贝的窘迫尴尬,也不能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
就在她那双白到无血色的小手,快摸到那张人像画时——
男人手长腿长,臂膀一伸,已经快过她,将那幅素描掌控到自己手里。
仙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去很高的……遥不可及的地方……
更……
更窘了……
要死了……
生不如死……
谁给她痛快一刀……
可以有个地洞让她掉进去吗……
尤其男人还特意放下手里nai茶,抬高了那幅画,像是要一心一意,认真端详。
仙贝头皮发麻,从上面脖子到脚脖子,都是涌涌寒流,不止不休。
宛若置身刀山火海,承受十大酷刑,仙贝盼望着,无比期盼自己能够隐形。
可幻想仅仅是幻想,她只能束手无策地,由着陈灼旁若无人地看。
各种猜想带来的紧张感,让仙贝的下唇,都快被自己咬肿。
过了一会,陈灼突然意味深长:“这画的,有点眼熟……”
仙贝立即死不承认摇头:“不……不是……”
男人立即沉默下去,半晌未再启唇。
在怀疑么。到底要不要承认啊,仙贝急得鼻子酸,还是承认吧,死就死了,把她赶走也是她咎由自取。
又小幅度点头:“是……”
在试图辩解一下吧:“就只是……练笔……”
给出的借口连自己都不信。
低着脑袋,仙贝抽了两下鼻子,刚那些眼眶中的泫然欲泣一并吸回去,她就瞄到那张速写被摆回了原处:“练笔而已么,”
原先那笔那只手,把桌上nai茶端起来,递到她眼下。手的主人含笑:“我还以为是这个nai茶的拟人。”
什么……
拟人……
慌张被困惑挤走一半。仙贝原先攥紧的双手,慢慢松开,抬起,接过那杯nai茶。
温温的,恰好贴上她冰凉的手心。
视线在触及杯身时,陡然一顿。仙贝愣在原地,本来苍白如纸的脸,逐渐浮上了薄红。
只因,
杯子上面粘贴的标签,小小黑色正方字,清楚印着:
原味三分甜。
第十七章
陈灼走后,仙贝一头栽倒在床上。
把脸埋在枕头里,好久好久,直到呼吸不过来脸憋得通红,才撑起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