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地靠在美人塌上,宫女站在榻边喂她吃进贡的葡萄。
“他倒还真是狠的下心,去接受那两个秀女。”许氏舒展开白皙的手,指尖上涂着鲜红的颜色。
“毕竟是户部的那位施大人去劝的陛下,怕是搬出了那位姑娘的话吧。”泠玉轻摇团扇,扇出清风来。
许予桥一默,收紧手来。
“呵,不过是他自己没什么定性,才会这么容易妥协!”她露出嘲讽来,“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会我回来前就不在了呢……”
她的表情带着几分落寞,喃喃自语:“都是他,都是他……”
泠玉低下头,有些奇怪,许氏口中的“他(她)”究竟是谁。
半晌许氏垂下眼眸,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柴慧娘,李贞书……都是你当年看好的人,可是如今你却不在了,我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你真狠心,对谁都狠……”
无人的大殿里只有许氏一人的自语声,显得尤其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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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宫。
萧煦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奏折,久久未落笔。
能义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声提醒:“咳咳。”
萧煦猛然回神,面色不善,“你就不知道提醒我吗?”
能义忍不住笑了,“陛下明明是你自己不专心,还怪我,要是被姐姐看到了,她可是会罚您的。”
这话说出口,能义自己先是一愣,赶紧看向萧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能义正想补救一下,“陛下,我……”
萧煦就先笑了,“没事,你下去吧,还有事要忙吧。”
这会轮到能义怔住了,“诶……好……嗯。”
他犹犹豫豫的退下,末了又看萧煦一眼,才离开。
阖上了门,能义才担忧地蹙起眉,这样的陛下反而更让人担心。
明明不可能放下姐姐,却还是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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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节。
又称鬼节。
“小姐,小姐?”尔乐的声音打断了映罗的思绪。
映罗笑着看向尔乐,“怎么了?”
“宜人让尔乐问小姐,中元节去放河灯吗?”
“河灯?”她只知道河灯是用来祭祀逝去的亲人、祝福人们的。
从前,她没有亲人,自是没有放过,但也陪萧煦放过一回。
“嗯。宜人说中元节要祭祖,小姐是耐不住的,就允许小姐出门放河灯去。小姐去吗?”尔乐解释道。
映罗略略思索,点头,“去啊,为什么不去?”
“诶,那奴婢去同夫人说去。”
“去吧。”
“是。”尔乐兴冲冲离开了。
映罗有些无奈的摇头,顷刻又垂下眼帘,罢了就当是为她们祈一回福吧。也当是问心无愧了。
毕竟她还是对不起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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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柳河畔。
尔文取出一盏河灯递给映罗,“小姐。”
“嗯。”映罗有些沉默。
尔文又拿出火折子,映罗接过。
映罗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放入河灯,蹲下身,将河灯摆到地上,点燃一小截的蜡烛放进河灯,才慢慢的把河灯放进河中。
尔文有些急了,“小姐还没放呢!”
“没事,这盏不算,还够的。”映罗笑笑,望着河灯远去,又接下旁的河灯一一放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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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柳河下游。
“陛下。”能义递上木棉样式的河灯。
萧煦接过河灯,上面放了纸条,是他第一次写她的名字时的字迹。
将其放入河中,本想着看河灯漂远,却见上游也漂来一盏河灯,也是火红的颜色,可漂着漂着便搁浅到了岸边。
萧煦走近,捞起它想着重新放回河中,只一阵风,把它里面放的字条吹落在草地上。
字条掉到地上,展开,露出里头的字:錦孟。
萧煦正打算捡起,看到字脑子里一下空白,就维持那动作愣神许久。
字迹很像很像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是标准的簪花小楷。
萧煦忽然笑了,却又想泪意。
他拿了字条,但把河灯放回河中顺水而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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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宫的萧煦最近很奇怪,经常恍惚着做事,莫名的笑出声。
到了后来能义实在看不下去了,时不时便提醒他一句。
“陛下,您的折子拿倒了……”
“陛下,字糊了……”
“陛下……”
“……”
见他实在反常,只萧煦却然无法静下心来,安心做事。
能义也隐晦的问过几回,可萧煦权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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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他为了一张毫无凭据的字条,就那般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