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悠半日也未曾卖出一枝花的小姑娘。
花瓣上还带着露水,顾召南的眸光深深浅浅,“那……你能经过那个姐姐的时候,把这朵花送给她吗?”
暴雨的夜晚他看着马路对面24小时便利店里她流着泪吃完一整盒泡面,医院的楼道上她站在高出一级的阶梯上和喜欢的男生安静地相拥,她不知道他的床头一直放着那天她在咖啡馆看了一半的环球地理。
顾召南忽然想到以前的某个寒假,他和徐说一起看是枝裕和的。里面有一句对白,让他记了很久——“成年人,光有爱是活不下去的”。
后来徐说在充满双氧水味的长廊里对他说,哥,你活得太克制了。
他放弃了钢琴可每见到弹过的曲名就会清晰地浮现出谱子里的高低音,曾经高三以夜继昼挑灯攻克过的奥数题却一道也不记得了。最后的画面是他取出用完的胶卷推进去新的一卷,她说摄影真好啊,可以记录时间。
——我又不想记录时间,我只想记录有你的时间。
那一刻他又想到18岁那年的夏天,翻滚着热浪的空气中她穿着深灰色的连帽运动衫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他礼貌而克制地低头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混沌中十二星宿归于原位,塔罗牌重新清洗,命运的齿轮又转至新的一刻。
全剧终。
===
☆、第48章 番外·林窈
在林窈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很多人都对她说过一句话——“我真是太羡慕你了”。
或惋惜或叹艳,语气底下藏着的潜台词都是她姣好的容貌、开朗的性格、良好的家世有关。要是林窈也像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满目戾气地对佣人说话,尖酸又刻薄就好了,可偏偏她乖巧懂事,成绩又名列前茅。从小都是班里的三好生,优秀干部,跳舞也在行,大大小小的荣誉奖状贴满了书房的墙。
不过最令人佩服的,还是不管开始对她多么厌恶的女生,且不论违不违心,到最后都能夸上她几句。
林窈初中的时候曾经有个“闺蜜”对她说,“林窈,没有人会不像成为你这样的女生”。
“真的吗?”林窈微微弯腰揉着因为昨天过度练舞而肌rou酸痛的小腿,闻言扬起一个笑。
“做梦都想!”为了证明自己的渴望,女生把头点得那么用力,好像是林窈小时候玩过的木偶人,脑袋和身子间用弹簧接着,晃起头来好似永远不会停。
“行行行,我相信了。你别晃了,弄得我脑袋晕。”
“嘿嘿,那我们可爱的林窈小姐姐,能不能帮我带个信呀?”
林窈面不改色地接过粉色信封,笑意未有减去半分,“早说嘛,对我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哎呀,还不是因为对方是宋一别啊。”
宋一别。
让所有女生都怅然若失又心怀憧憬的名字。有女生曾经形容他,“不会讲情话的男孩不会知道,他的姓名是情书的台头,侧脸的轮廓勾勒出温柔的横折竖弯钩,笑容是礼貌的问候语,皱眉也是洛阳纸贵的诗”。
于是她们羡慕林窈的地方又多了一个——从小和宋一别一起长大,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他身边唯一的女生。
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
林窈慢吞吞地走出校门口,一眼便见到了靠在树下抽烟的宋一别。
“你少抽一点。”她一瘸一拐地挪过去,扯了扯男生的衣袖,想了想又故意添上一句,“我闻着想咳嗽。”
宋一别烦躁地吐一口气,没回应,却把烟头往路旁的垃圾箱捻灭了扔进去,伸手勾过林窈的包,“我们打车吧。”
“可是我想去一趟文具店,圣诞节快到了,要给同学准备礼物。”
“诶,女孩子就是麻烦,事儿真多。”嘴上不耐烦,但男生的瞳孔清澈,眼底的担忧清清楚楚,“能够走着去吗?不行别逞强,我背你。”
林窈连忙摇头,“我自己行的。只是肌rou酸痛,又不是骨折了。”
两个人都走出好一段路了,宋一别还是没能停住嘴,“你说你干什么这么拼命啊,跳舞不就是个兴趣爱好嘛,想跳的时候就跳,开心的时候也能跳,但身体都超负荷了还跳什么。你又不是为了拿那劳什子破奖。”
林窈乖乖地低头听着,心里却在想给他买什么礼物好,他看起来总是什么都不缺。
“到了。”宋一别往店里一望,顿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多人。”
转头对愣愣的女生说,“要买什么告诉我,我进去,你待在这里等我。”
让他亲手买自己送给他的礼物?那还有什么意思。
“诶诶诶,我自己去,和你说不清楚的。”林窈急急忙忙拉住宋一别,手指相碰的瞬间又猛地放开。她忍着酸痛往里快步走去,希望他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不自然的红。
因为买礼物,又是走回家的,自然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家时天色已经开始变黑,林窈把东西往书包里藏好,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林母坐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