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笑盈盈的面容在他脑中闪过,她说:我倒不想今后,做什么都心心念念地想着欠你的人情,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恐怕也活不好啦……
清脆洒脱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你却这般狠心,竟要叫我此后的人生只心心念念想着你,念着你,却只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么?
你何其残忍!你竟还是不明白本王对你的心!你撒手而去,叫我怎么舍得,又要如何放手!
赵权仿佛被冻在那处,如石像般一动不动,良久,有人轻声禀道:“殿下,有人揭了布告……”
赵权依旧一动未动,许久,他挥了挥手,示意内侍退下,他已再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他不想让这宝贵的最后一刻浪费在庸俗的宝物上。
内侍小心退下,赵权低低一句:“去叫人打些热水来。”他的眼神深情缱绻,一丝也不肯离开长亭,抬起手,缓慢而柔情地替长亭擦了擦嘴角凝固的血迹。
内侍领命而去,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天清泉水’,还说一定能救王妃的命——”
赵权霍然回头,眸光如电般狠盯那内侍:“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内侍惊惶,忙跪下道:“揭布告的人说她有什么‘天清泉水’,定可以救王妃性命——”
“天清泉水……天清泉水……”赵权猛然起身,他的心忽然被巨大的惊喜擭住,却又不敢相信,只低声重复道,他沉yin片刻,“天清泉水”,他脑中想起长亭曾笑盈盈地对他说:天下间有三处宝泉,至寒者‘天清泉’可驱除百毒。
“快带本王去见那人!”赵权急不可耐,疾步往外走去。
外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至厅中,侍卫便领着一个异族小女娃和两个护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蜀中异族颇多,更有些神秘的古老秘术,赵权从前只当这些是人杜撰,可此刻,心中却升起巨大希望,只求这些秘术能救长亭一命。
赵权不待她走进厅中,便与祁风迎了出去。
那小女娃见了祁风顿时喜笑颜开,上前行族礼道:“绮罗拜见恩公!”
这小女娃自然是绮罗了,她回到族中后,因母亲身体抱恙,便一直未有时间再来见长亭与祁风。
祁风讶道:“绮罗?怎么是你?”
绮罗虽是个小女娃,却并无多少稚气,她看了看祁风周围,有些焦虑道:“姐姐呢?”
祁风眉头紧锁,道:“她此刻毒发——已是不好——”
“对了,你揭布告时说你有‘天清泉水’?”祁风忽然想起此事,一双眼睛尽是期盼惊喜。
绮罗听闻长亭尚在人世,顿时松了口气,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玉瓶莹白古朴,里面似是漂浮着一滴什么东西,暗夜里,竟隐隐透着柔和纯白的光芒。
赵权眼中已透出巨大的惊喜,此物一见便知不凡,或许真能治好长亭的毒也未可知。
“这就是‘天清泉水’?!”祁风又惊又喜道,双眼射出炽热的光。
“快带我去见姐姐!”
赵权急道:“她在冰窖,速随本王来!”
三人皆是焦急,一路奔向冰窖,冰窖中并未燃灯,只有一粒谢禹献的宝物夜明珠,那夜明珠光芒莹润,使人在黑暗无光的冰窖亦能视物。
绮罗忙上前看了看长亭的脸色,将怀中的玉瓶摸了出来,放在长亭头后方,那玉瓶里只极小一粒发着光的东西,隔着玉瓶却叫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是这“天清泉”竟小小一滴便能解百毒,未免也有些骇人听闻,况且,见绮罗的意思,并非是要给长亭服下,难道这“天清泉”用法还有奇秘之处?
祁风沉声问道:“我只在古籍中偶然提到过‘天清泉’,传说中它乃至寒之物,可解百毒,却神秘无踪,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想不到它竟是在蜀中,真让人意想不到。”
绮罗从怀中摸出一把Jing巧的弯刀,对祁风正色道:“天下中人只知‘天清泉’却不知它在何处,是因为‘天清泉’本不是泉,而是我族的圣物,传说它是神鸟的眼泪,世间仅此一粒,不化不散,至寒至坚,只为鲜血所溶,可解百毒。”
绮罗说着,又对祁风笑道:“恩公与姐姐救我姐妹二人性命,绮罗无所报答,若能以此救姐姐一命,便也求得一丝心安。”
说完将那柄小小的弯刀拔了出来,赵权一急,却只狠狠地攥紧了手,眼也不眨一下地盯着绮罗。绮罗小心翼翼地在长亭额上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又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将自己的血滴入长亭眉心,这才将玉瓶瓶口取开,依旧放在长亭头后,自己亦端坐在玉瓶前,竟是低低开始念起了什么密咒。
说来也神奇,那玉瓶中的“天清泉”随着绮罗低低的话语,竟好似有灵性一般,一点一点升了起来,充满了神秘莫测的味道,祁风和赵权仿佛心都提了起来,只一瞬不转地盯着那瓶中之物。
忽然,寒光一闪,两柄匕首直朝祁风与赵权面门刺去,二人因心神全在“天清泉”上,一时不察,只能翻身闪避,待二人避开匕首,一人已立在长亭一侧,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