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不妄道:「安少卿倉促趕至,一眼瞬間便能看得那麼清楚,眼力真好。」
安玉軒一聽,嬌軀一震,很堅決說:「死者仰面朝天,任誰都能一眼辨別。」
「既然如此,安少卿可願屈尊為紀某做示範,好讓梅三小姐不虛此行啊。」
聞言,梅清蓮心下一突,忖道:「紀不妄突然拉我下水,究竟想圖什麼?」
她跟眾人一樣,詫異之下不自覺地將眼睛望向那位被委以重託的事主身上。
安玉軒沉吟片刻,一咬銀牙毅然說:「能為大人效犬馬之勞,是卑職的榮幸!」
話落,她轉身走到床前,仰面躺下去,模擬死者擺出一個很滑稽的姿勢。
看清瞬間,紀不妄只是嘴角一哂,眼裡蕩起一絲笑意,表情依然很平靜。
不同的是,小方和蕭瑤都趕緊咬緊嘴巴將視線移開,免得忍不住笑出來。
而梅清蓮則忍俊不住,連忙伸手掩口,沒讓笑聲跑出去。
「這不是在整人嘛!」心念電轉間,她的耳畔忽然響起噗哧一聲!
原來,站在梅清蓮身後的那名侍女,從未見過假死人,一時好奇到把臉孔伸到主子肩上去爭睹。不承想會撞見那麼引人發噱的畫面,侍女就笑了出來。聞聲,跪在地上的菊媽本就很好奇,這下再也忍不住,雙手撐地悄悄地把身體轉過去。
不料,視角受到局限,任她抬頭張望,也只見其形,無法得見精妙之處。
適時,紀不妄說:「菊媽!妳過來幫紀某確認一下,是否如妳昨晚所見一般。」
「誒,民婦遵命!」菊媽喜孜孜的爬起身,趨前來到床邊,低頭一看--
只見安玉軒仰面躺平,右手右腳都垂放在床外,臉上瞪著鬥雞眼,歪嘴吐舌。
那樣子一點都不恐怖,反而很滑稽逗趣,很容易引人發噱。以致於,一頭熱的菊媽根本忍不住,噗哧一聲,隨著笑聲噴出去一片口水。她就是克制不住,頓時笑到淚眼汪汪,一手捧腹、一手指著裝死的安玉軒,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話來。
「別這麼激動,菊媽!深呼吸吔,這樣就對了,紀某等妳確認喔。」
話落,紀不妄將視線轉到站在對面的梅清蓮,說:「梅三小姐瞧出什麼沒?」
梅清蓮笑道:「聽聞遭受吸血蛾殘害的死者,面目都會變得很猙獰可怖,令人光想就怕。難得紀大人思慮周詳,想到還原現場這一招。從安少卿的姿勢觀來,吸血蛾行兇時,受害者似乎並未反抗掙扎,也不像是被人刻意擺成這個樣子。」
紀不妄道:「梅三小姐蕙質蘭心,傳言果真不假,一眼覷破這虛擬的關竅。」
梅清蓮說:「大人見笑了。我只是坦訴胸中淺見,哪談得上什麼關竅。」
紀不妄道:「梅三小姐有所不知,眼下所見乃是齊慕飛驚慌之下弄出來的。」
「啊?」梅清蓮一怔,隨即很快意會過來,連忙再低頭審視床上的安玉軒。
見菊媽已經恢復過來,紀不妄便說:「菊媽!妳瞧清楚了沒?」
菊媽轉過身來,很恭謹地說:「啟稟欽差大人!眼下安大人擺出來的姿勢,與我昨晚所見的情況確實很像。不同的是,由於安大人只是模擬,身上血液並未被吸血蛾吸乾,皮膚沒有變得像風乾的柚子,臉上表情看起來才會這麼可愛。」
「是啊!全虧安少卿的驚人記憶力,模擬得維妙維肖,連菊媽都覺得很逼真傳神,那多半錯不了。辛苦妳了,安少卿!紀某受益良多,接下來嘛」紀不妄抱胸的右手抓著左臂,左手撓著下巴,一雙眼睛隨意瀏覽,面露思考的模樣。
安玉軒趨前說:「稟大人!昨夜卑職搜遍了屋內,只在窗台上發現腳印。」
「很好。」紀不妄快步走到窗前,打開窗戶,視野被院落的圍牆擋住。
他低頭查看,窗台上確實有一個不是很清晰的鞋印。「行了,那就這樣唄!」
話落,紀不妄轉身向外行去,小方和蕭瑤只管跟著走。其餘四人儘管都被搞蒙了,仍然隨後跟上去。待走出房門,紀不妄轉身面對著貼牆直立的齊慕飛。他臉色蒼白一付病懨懨的樣子,被突然蹦出來的欽差大人給嚇了一跳,忙著要行禮。
「不用拘禮。」紀不妄搶先說著,兩眼神光湛湛,靜靜端詳著齊慕飛的臉孔。
他內心忐忑,囁嚅地說:「大人您有話只管問齊某定當知無」
「撞見吸血蛾的作品,你昨晚受到不小的驚嚇喔。」紀不妄的語氣很溫和。
齊慕飛驀然臉紅,怯怯地說:「多謝大人關心,齊某雖不適,但還挺得住。」
「你氣血鬱結,胸悶難受,不用緊張,只管放鬆心情,暫時不要亂動。」說著,紀不妄出手如電,連點齊慕飛身上三處要穴,手掌再貼於胸口處。齊慕飛不由自主的悶啍三聲,忽覺一股暖流透胸而入,渾身一震,「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此事發生得十分突然,來得快去得急,眾人都看到一驚一乍,不知就裡。連齊慕飛都有那麼一剎間以為自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