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冷晦暗的漫漫长夜,绵绵不绝地铺散在眼前,杨晓一步步在黑夜中茫然前行,不知道要去哪,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脑子里全都是裴然微笑着叫他晓晓的样子,足足过了一整夜,居然还是消散不掉。
裴然,裴然……
原来那个人叫裴然。
杨晓仰起头,看着头顶没有一点光亮的漆黑夜空,忽然觉得好笑。十六年啊……十六年的人生,爱慕的,憎恨的,挣扎的,苦恼的,竟然都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那个他折磨了十年的男孩子,居然是他的亲生哥哥,那个他叫了十年婊子的男人,居然是生育他的“母亲”……
杨晓,你这十多年的人生,真的是可笑至极啊……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夜,之后又是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一个白天,一个黑夜……
他看出杨家人开始派人来找他,他一边躲避那些人的追查,一边寻找杨池的消息,整个神经紧紧绷着,一分一秒都不敢松懈。所有名下的银行卡都不能用,自己赚的钱也动不了,他只能沿路做些打工,赚点微薄的薪水保证自己不饿肚子,只是从来没有过得如此辛苦,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还要提高警惕注意周围的人,只过了一星期就疲惫不堪。他不由就想起裴然和杨池来,那两个人从心理到rou体被折磨了那么多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和他们相比,自己这点煎熬根本都算不得什么啊……
小池,哥,你到底在哪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杨晓。”
杨晓蓦地一惊,猛然从兜里掏出匕首,弹开刀刃,戒备地紧紧盯住面前的人。
眼前是个陌生的男人,那人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愣了下,继而一笑,说道,“小池说你身手很好,看来是真的。”
“……什么?”杨晓浑身一震,险些要吼出来,“你说小池?杨池?!”
男人也没废话,直接亮了警官证出来,说道,“我叫程起,特警队大队长,我跟踪你一星期了,基本可以确定你和杨家彻底决裂了。杨家那边我同事也打探过,也在到处找你,可找你的目的……好像是准备给你送到那个魂色俱乐部去?”
杨晓狠狠一颤,握着匕首的手指狂乱地发抖。
“我那天跟着你去了医院,然后等你再出来,好像整个人都不对了,”程起收回警官证,严肃道,“你是见了那个奴隶之后变成这样,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就是朋友了,”程起一笑,朝他伸手,“小池现在被我们特警队重点保护,很安全,你如果出来是为了找他,跟我们走吧。”
……
警察局,问询室里,杨晓面无表情地坐着,程起和副手小刘坐在对面,彼此沉默。
“杨晓,你要配合我们。”
“我要先见杨池。”
“……我们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目前除了警队里的人,谁也不可以见他,”程起解释了很多遍,此刻有些无奈,“和你直说了吧,你基本没有接触过杨家的生意,毒品方面能提供的有效情报并不多,我们请你来这儿,更多是想让你提供关于一个人的个人情报。”
杨晓微微皱眉,仍是不说话。
“我们准备去救他,就是那个代号07的yIn奴,杨泽天养的性奴隶,你应该知道。”
杨晓猛地一震,登时就开口了,“你们要救他?”
“没错,杨池说他被杨泽天囚禁了将近二十年,细节知道的并不多,毕竟他自己也是被你们虐待了十年,外人都见不到几个,你的证词应该会更详细一些,”程起简单说完了,最后道,“你那天离开医院之后,那个人就拔了针管,扎进颈动脉里自杀了。”
杨晓顿时脸色惨白,颤声喃喃,“死……死了吗?”
“因为身体太虚弱,没扎穿,被救回来了,”程起观察着他的神情,继续道,“小池只说了他当年是警察,卧底在杨泽天身边,身份暴露之后就一直被囚禁虐待,其余的都不太清楚,所以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其他情报,最好是杨泽天平时会把他关在什么地方,都是怎么虐待他的,以及他的确切身份。现在他在医院里浑身都插着仪器,我们根本不能动他,暂时没法救,不过等他身体好些了,你这边提供的犯罪证据也足够明确的话,我们会去救他出来。”
杨晓刚才还冷漠的神情忽然就乱了,程起等了他一会儿,最后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这边会记录。”
杨晓慢慢冷静下来,脑子里的回忆像是chao涌一样扑来,好一会儿才终于喃喃开口。
“我对那个人的所有记忆,都是从‘婊子’,这两个字开始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有关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从我父亲和两个哥哥嘴里的辱骂,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
“在我父亲杨泽天还没掌权的时候,那个人出现在了他身边,以来投靠他的名义,成了他手下的打手之一,那个人打架很厉害,帮我父亲打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