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过后七日,天皇下罪己诏,让位于西域尊主霜寒,登基大典被安排在一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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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连亭峰。
“今日请各位师弟前来,是有要事商议。”说话的人名叫闵季新,乃连亭峰掌教座下大弟子,素来端正自持,颇有雅望,“前日宫变之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如今天皇竟想将我东界拱手让给魔教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以传信各峰,望诸位师弟鼎力相助。我们集结万山之力,一齐杀进东云帝城,决不能使jian人的Yin谋得逞!”
他兀自说得慷慨激昂,几个师弟却面面相觑了一阵,其中一人道:“师兄,当日师尊师叔他们败在太清殿前,个中缘由,你一定也听说了罢?”
闵季新目光微微闪烁,声音略低了些:“师尊师伯为我东界大业,即便用了些不好听的手段,却也无可厚非。说到底,还是那些jian人诡计多端,Yin谋算计,才使众位宗师落了下风。可他们那点雕虫小技,到底用不上第二次。”
他这般说完,堂中几人神色仍是微妙。到了此时,那闵季新终于也有些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那魔丹妖人的守灵蛊,至多也是三五年前、三山崩塌时才流入西域,那时天皇早已下了禁绝炉鼎的命令,诸位师弟想必不会……”
“闵师兄。”一人有些听不下去,打断道,“你根骨奇佳,又有那样一位好道侣,我们与你,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你,你们——”闵季新睁大了双眼,“你们都……?”
堂下一片默然,显然已与承认无意。闵季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这些平日里虽顽劣些,但个个秉性不坏的师弟们,竟无一人不曾在五年之内用过炉鼎,且去的,还必定是那等肮脏下流之地。
“好——你们好得很。”闵季新冷笑道,“纵使如此,这万山延绵,总有成百上千位如我一般的子弟!你们不去,我去!”
“师兄。”余下几人纷纷起身,他们面无表情,动作却出奇地一致,直把大门围住,把闵季新困在堂内,“你不能去。”
“我为何不能去?”闵季新更觉荒唐,“你们贪生怕死,我却不怕!”
众人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被这样盯了许久,闵季新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颤声道:“就因为你们贪生怕死,所以绝不会让我前去,是不是?”
这话其实不必问。若是任由他前去杀伐一通,怎知道他剑下亡魂之中,没有曾与眼前这些人欢好过的炉鼎?他要杀的是青丹人,伤的,却是天下金丹修士的修为。
“你们——你们真是太教我失望了!”闵季新长袖一甩,顿坐下来,又重重握拳,捶在案上,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你也不要看不起他们。”便在此时,又有一清冷声线自另一方传来,“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众人转睛一瞧,只见那闵季新的道侣康仲青缓缓自侧室走出。
“我?我只与你——”话说了一半,闵季新已然反应过来,“仲青,难道你——?不,不可能,你自嫁与我来,下山不过两次,你怎会——”
“两次又如何,不够么?”康仲青秀眉一挑,望着闵季新凉凉道。
“康师弟,你,你竟与那些魔教妖人同流合污,意图害我师兄!”见康仲青这般说话,却有一人怒从心起,拔出剑来,剑尖直指康仲青。闵季新还未多想,手已拔剑掷出,将那人手中灵剑击落在地,更飞身而起,挡在康仲青身前。
康仲青眉梢微挑,眼中却更是失望,兀自走到一旁坐下,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这般护着我。”
他这话像是冰渣子一般冷,闵季新心口一凉,转过头去:“你为何如此害我?”
“害你?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康仲青凉凉道,“你还记得当年我接连服下三颗生子丹才勉强怀妊,你却执意要领那除祟之命,将我抛在山上不管不问,去了足足半年。那孩子得不到你灵力抚慰,脉象岌岌可危,我拼死保它,也只挨到第六个月,而后大病一场,缠绵病榻足足三月。可是你呢?你归来之后,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却嫌我伤了修为根基,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给你丰沛的灵力。”
“所以你记恨我?”
“记恨你?我可不曾。”康仲青自嘲般笑了一声,“我那时只恨自己无用,好不容易有一回随你下山、去往东云帝城的机会,且只得了两个时辰自在游玩的时光,想的却还不是游赏一番帝城气象,只在那个满是医馆药铺的街市里流连,想要寻一方能修补我根基的方子。你说巧不巧,便是在那个地方,有一家只接青丹修士的医馆,为我诊过脉后,说有一方灵丹,可保我此生再不必受灵海枯竭之扰……那药是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了。”
他这一番剖白,闵季新亦没了苛责他的理由,只问道:“为何你从未向我说起过此事?”
康仲青瞥他一眼:“我吃了那药,灵海里依旧一丝修复的迹象也无,自然以为是自己轻信受骗,又如何还能说与你听?盼着被你嘲讽一番么?”
“仲青。”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