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八月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傍晚,平铺在西方天际的无边云霞也像是被灼热的空气烧着了一般,一片火红。
城北区的一家大型家具卖场的仓库外,停着三辆物流重卡,五个穿着一身深蓝色短袖工服的装卸工人,戴着线织的白色劳工手套,正在卖力地搬运货物。
他们一个个都是三十来岁的强壮男性,人高马大、体格健硕,裸露的手臂肌rou发达,搬运那一箱箱的大件货物时,手臂因发力而青筋暴突,彰显着雄性的力量和狂野。
其中一个男人最为惹眼,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宽肩窄背、翘tun长腿,身上工服的前胸后背已被大量的热汗浸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其余的四个工人需要两两配合才能吃力地抱起一箱大件货物,他却一咬牙,绷紧两颊肌rou,仅凭自己一人就能够扛上肩。
在他发力时,微微隆起的肩膀肌rou和两块饱满结实的胸肌便将工服撑的满满当当,让人不难想象他包裹在工服之下的一身健硕肌rou具有多么惊人的爆发力。
他就像是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公牛,粗犷而霸气,把其他工人衬托的犹如一只只温驯又弱势的绵羊。
其他工人不禁既崇拜又嫉妒地打趣道:“啧啧,向哥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哈,这体格真牛逼,我们是怎么也比不了的。每回计件的时候,向哥拿的工资都是最多的。”
向楚英朝他们咧嘴一笑:“哪有什么比不比的,我儿子正上大学呢,开销大。他学习成绩好,以后说不定还要考硕士、博士,我不给他多攒点钱怎么行?”
向楚英笑得傻傻的,大汗淋漓的chao红面容显露一丝得意之色。
向楚英身后,其他工人酸溜溜地小声嘀咕:“当过兵有什么了不起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和我们做苦力。”
“他儿子在上大学?等等,让我理一下啊,向哥今年不是才三十多岁吗?那他儿子岂不是得有十八九岁啦?向哥那么早就有孩子啦?”
“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他儿子不是他新生的,是他的继子。他之前娶了一个比他大十来岁的老婆,几年前他老婆死了,就把那个拖油瓶留给他了。”
“啊?那向哥岂不是等于给别人养孩子?他还那么乐?”
其他工人的碎嘴向楚英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他天性洒脱不羁、不拘小节,别人的闲言碎语他从不往心里去,也懒得计较。
有那工夫,自己还不如多搬几件货、多挣点钱。
向楚英抬起五官轮廓线条深刻的一张俊脸,深邃的漆黑双眸望了一眼西方天际如残火一般逐渐熄灭的余晖,心里掐算着时间。
今天是小商的生日,他得赶快把货物搬完,回家做一顿小商爱吃的大餐才行。
因为心急,他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一根穿透了包装箱的铁钉,他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了上去,锐利的铁钉瞬间刺穿了他手上戴着的白手套,扎入了掌心的皮rou之中。
他倏地抽回了手,咧着嘴嘶了一声,皱了皱眉,但是没有任何耽搁,又用一双大手抓住了包装箱的其他部位,双臂发力,将包装箱抡上壮实的肩膀。
掌心里chaoshi的热汗浸染着伤口,生疼,但他一声不吭。
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手上的白手套,他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回家的路上,经过药店,他走了进去。
他将自己已经被汗水浸染的血rou发白且还在渗血的掌心伤口给店员看了看,说:“给我一卷纱布,一盒止血药和一盒消炎药。”
当店员把一大卷纱布、一小瓶云南白药粉以及一大盒包装花里胡哨的药递给他的时候,他谨慎地看了看,问道:“多少钱?”
店员看着向楚英一脸心疼钱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回道:“纱布四块,云南白药粉二十三块,氧氟沙星胶囊三十二块,一共六十九块。”
向楚英呲了呲牙,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弯下腰来,看着玻璃药品柜的最底层,指着两个小药瓶说道:“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这是向楚英多年以来学会的省钱妙招,药店的营业员为了增加业绩提成,一般都会把贵的药卖给顾客,那些疗效好又便宜的药都藏在药品柜的最底层。
店员默默地朝着向楚英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情愿地弯腰取出了那两个小药瓶。
向楚英在药店里给手上的伤口上了药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之后,心满意足地出了药店,去了菜市场。
他喜滋滋地在心里盘算,哈!一共花了不到二十块,省了五十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