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江淮打电话,只是突然很想这么做。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但他每次都克制住了,只是刚好这次没有忍住而已。
而当电话铃声响起来,甚至只响了一两秒就接通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张了张口,只吐出一个“你”字就没有了下文。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都没想过对方会接这个电话,还接得这么快。
他懵了会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凌晨快两点,一时紧张又尴尬,本想给人道歉,然后把电话挂了,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还火烧火燎地痛,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他不想挂这个电话。
他沉默着没有开口,另一边也没有说话,听筒里只传来一点儿细微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对方率先打破了沉默:“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悦耳,虽微微有些沙哑,但依旧好听到不行,语气却很平淡,与从前相比,透着难以言喻的冷漠疏离。
闻海莫名觉得委屈和难过,却又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现在不过是自食恶果。
他抿了一下唇,“抱歉”两个字还没说出去,对方忽然冷笑了一声,接着继续开口,语气比刚刚更差了一些:“为什么三更半夜的还没睡,怎么,是刚和别人打完一炮吗?”
闻海微微睁大了眼,立时反驳道:“没有!”
江淮捏紧了手机,还没继续说话,听筒里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声音就变小了,听起来隐忍又压抑,令人听着都跟着难受。
他不由一怔,忙问:“你怎么了?”
对方停了一下,快速地回了他一句“抱歉”又咳嗽起来,紧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江淮拧紧了眉,又给人拨了个电话回去,但是对方没有接。
他眉头蹙得更深,盯着手机看了会儿终于把视线移回电脑屏幕,又重新把耳机戴上,打开麦克风。
游戏画面显示敌方几个人集合在中路准备推塔,兵线也到了高地塔下,队友全死,就他一个还在泉水挂机,耳机里全是队友们的鬼哭狼嚎。
舍友哭天抢地像没了爹娘,一见他开始动了立即骂起来:“你他妈的干嘛去了你?搁泉水洗澡呢?你爹的晋级赛都敢挂机!你……”
“你再骂?”江淮随意回了一句,听对方不说话了,又解释了一下,“我刚接了个电话。”
他扫了眼局势,见对面三个残血,而自家上单还差两秒复活,立即把鞋子卖了换件复活甲,等队友复活从正面冲上去吸引火力,他立时开了装备主动技能绕后秒了输出,收割残血,还拿了个四杀。
而他的复活甲也被成功打爆,与对面同归于尽。
江淮力挽狂澜,队友一顿点赞,刚刚还在骂他的舍友对着他一顿猛夸,把分奴本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淮笑了一声,标记了一下龙坑:“去打龙,下一把你们玩吧。”
“咋了,你困了?对了,”舍友清着兵线,一激动把闪现给用了,“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你对象吗,这么黏你啊?”
江淮抑制不住地勾了下唇角,又马上恢复面无表情,平静地“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挺烦的,不接他电话就跟我闹。”
“再秀?把我逼急了我就开始送了嗷!”
闻海被江淮说得有点儿生气,语气太急了,喉咙又难受,说完就立时咳嗽起来,忙把手机拿远了,咳了一会儿只觉脑袋愈发疼了,像要炸开一样。
他挂了电话,本想给人编辑条短信道歉,但他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弄到一半就睡着了。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床边趴了个人,而对方还紧紧攥着他的手,稍微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闻海瞪大了眼,动了动手,想把手抽出来,对方却立时抬了头看向他,双眉紧拧,黑沉的眸中满是忧色,嘴唇轻轻开合了一下,最后却只是抿了起来。
“……你,咳,你怎么来了?”闻海懵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他昨晚干的蠢事,只觉丢人得要命,立时费劲地抽出手,撑着半坐起身。
“呵,怎么,现在就要赶我走了?”江淮冷笑一声,却轻柔地扶着对方坐起身,还把枕头立了起来,垫在对方身后。
“谢谢,”闻海只觉尴尬得要命,见对方朝自己伸手过来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你躲什么?”江淮嗤笑一声,伸手强硬地掌住对方的后脑贴向自己,把自己的额头靠了上去。
江淮的脸在眼前放大,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闻海的脸上,黑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
闻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觉脸颊微微发烫,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对方忽然又往后撤开身子,松开了他,低声开口:“好像退烧了吧,现在舒服点没?”
闻海这才反应过来,忙假意偏头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还、还行。”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