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个人多长时间了?周繁坐在沙发上,双手攥着沙发的边。
一个月了。江楚茵去厨房给他倒水,不过像你今天看到的,还是第一次。
打量她身上的衣服,只是有些皱,倒是穿得好好的,想必是那狗东西来不及做些什么,他稍稍定定心。
周繁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他不想歇斯底里地质问江楚茵,那样只能把她越推越远,这之前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很久没见的高中同学。凌羽的病情是他的私事,江楚茵不能把这些透露给周繁,虽然这样有助于自己解释,但总归不道德。
高中同学,最适合发展什么白月光朱砂痣一类的剧情,周繁脑子里忍不住地想着种种可能,他强压心痛问:如果你不和我说分手,那你们要怎么办?是继续像今天这样偷情,还是会忍不住和他摊牌,但他哪种都接受不了,江楚茵怎么能这样伤害他?
不知道,但这不存在如果,我们中午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江楚茵故作轻松地耸肩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她心里的愧疚感。
不是很久没见吗?怎么忽然联系上了?他抿了一口水,但嘴里仍然发干,心里也泛着苦,试探地发问。
偶然遇见了。江楚茵长吸一口气打断他的发问,我承认,在和你交往期间,我就动摇了,有点喜欢他,对不起。
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你需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补偿?周繁苦笑了片刻,她怎么能做到这么绝情呢?中午刚说了分手,晚上再见就像普通同事一样,对她而言,那六年的光阴好像微不足道,可他却费尽心思地想要留下她,倒显得有些可笑。
我不要补偿。他看向江楚茵,随即又黯然地垂下眼眸,我不要和你分手。
被他落寞的眼神一瞥,江楚茵心口酸胀不已。周繁陪了她这么多年,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每一次的波折都有他在身边,如果他不是非要结婚,还对她耍心机,那么自己必定是不会对他提分手的。
喉头堵着的那些无情冷语,如何也开不了口。
我不结婚了,其实我不是非要结婚的,只是想和你结婚而已,因为我总怕你离开我。他抬眼悲切一笑,轻声道:现在我的顾虑成真了不是么?
可是结婚就能捆住人的心吗?江楚茵无法理解周繁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人过这一辈子,你的朋友,父母,爱人,兄弟姐妹都不会一直陪着你,分别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分开,何必执着。她宽慰道。
但我要是非要执着呢?周繁靠近她,轻轻搭住她的手腕,因为我还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眉眼下耷语气低落,像是一只雨天蜷缩在檐下的大型犬,皮毛被雨水沾湿,打了许多结,他诚挚道谦说:对不起,我做错了,你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吧。
我肯定比不上他,他长得比我好,应该也比我年轻,一定很会逗你开心,你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但随即他话音一转,问道:那你还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见他小心翼翼,卑微至此,江楚茵于心不忍,可若是不和他分手,凌羽又该怎么办?到时他闹起来,怕是很难收场,但周繁和她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那句还喜欢梗在心口无法吐露。
久久听不到她的回应,周繁怎么能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无非是不想伤害他,又放不下那个男人,他的心像是砸在了一堆碎瓷片上,千疮百孔,流血不止。
一点点,也没有吗?方才眼神里露出的希冀又黯淡下来,他松开江楚茵的手,你很讨厌我吗?
她连忙否认,没有。
不讨厌,也不喜欢。周繁喃喃道,他站起身来,脚步不稳,脸色苍白,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在地。
他作势要出门,但随后猛地转身扑在江楚茵身上,你别这样对我,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以后都听你的。
但你别这么狠心,别不要我。
以往的周繁是什么样子呢?在江楚茵的记忆里,他永远是从容的,开朗的,对一切都游刃有余。她喜欢这样的周繁,让她向往让她敬佩。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把自己的情绪托付给别人,落魄地摇尾乞怜,周繁,这不像你。江楚茵回抱他。
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哪怕是我。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不值得?既然当年他能放下廉耻撬走她,就是认定了她,没有什么能比她更为珍贵。
他是绝对不会放手认输的。
哪怕你喜欢他,要和他一直联系,我也可以接受,你每天只分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够了。就这一点点时间,他也坚信自己一定能把江楚茵的心勾回来。
江楚茵松开他,抬起他憔悴的脸,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在工作中她倒是快刀斩乱麻的性子,一到男女关系上,就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