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第二天回宿舍的时间比较晚了,都快临近中午,这个时间点,即使是最爱睡懒觉的舍友也已经起床外出了。
意外的宴霁居然在宿舍内。
而且还没坐在下桌,而是躺在上铺,一条长腿耷拉出来,脸上也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把黎里看了吓一跳,连忙问道:“生病了?”
宴霁看到他回来也没什么大的情绪反应,甚至没有回话,看起来更像是生病了。黎里把背包扔在桌子上就凑了过去,踮起脚尖伸出手往他额头上探,被宴霁翻了个身躲开了。
“你别躲啊你,我又不像你那么高,手够不到了。”黎里抓着他肩膀把他掰正回来,这次终于摸上了他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那你哪里不舒服?”
被他手心摸着,宴霁露出更难受的表情来,把黎里都吓慌了,“要不去校医室检查一下吧?”
“我没事。”宴霁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语气中也带着浓浓的疲惫。“就是没睡好。”
黎里松了口气,笑他,“用大力气了是吧?年轻人悠着点。”
宴霁看着他,“你还不是一样?”
他心里很酸。
在可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向来洁身自好的好友结果像是有了“恋情”,至少有密切来往的对象。连性向都不同,他这心意就如同落花流水,都不用开口就已经注定失败。可他心里总存着一点希冀,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所以问出了这句话。
但黎里没有否认。
宴霁道:“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让你五迷三道的,昨晚给我回复信息也那么敷衍,还越来越多的夜不归宿……”
黎里不想跟他深谈这个问题,嘻嘻笑道:“反正就是挺特别的。你没事就行,趁着还没到午饭时间我去洗衣服。”
听到他说“洗衣服”这三个字宴霁还没反应过来,等黎里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才想起什么,骤然坐起身来,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片刻后,黎里惊讶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我的衣服谁帮忙洗啦?阿霁,是你吗?”
黎里走出来看着他,宴霁只觉得那道视线像是实质一般压在他的脸上,让他止不住有些心虚,便故作得意地道:“对啊,我洗的,感不感动?”
“你都没洗过衣服吧?大少爷一个,在家都没干过这种活,没必要帮我做。”
宴霁找了个借口,“脏衣服放在卫生间里太碍眼了。”
“那你一起扔洗衣机就行了。”
卫生间里就有一台洗衣机,宴霁出资买的,宿舍里的人合用。其他人懒,向来是内裤也好袜子也好都扔进去一起洗的,黎里觉得不卫生,不过不会去阻止他们,只是尽量自己手洗衣服罢了,顺便会将宴霁的衣服也手洗了。
宴霁埂着脖子道:“就是扔洗衣机里洗的啊,你以为我会帮你手洗啊?你想什么呢你。”
黎里道:“也没事,正好我的内裤要换新的了。”
听到“内裤”这两个字,宴霁觉得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昨夜难以入眠的原因,就是为自己居然用了好友的内裤自慰这件事,这令他又震惊又心虚,即使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会会产生那样的冲动。
而此刻他十分担心黎里是不是察觉到了这件事。
“不、不是还新吗?怎么突然要换?”宴霁一紧张,连说话都结巴了。
黎里也有些心虚,故作坦然地道:“贴身衣物经常更换比较卫生吧。”
紧张过后,宴霁就敏锐起来,“那个女生给你买新的了?”
这次黎里没否认。宴霁心里就又酸涩起来,甚至还有那么点气恼,他讥笑道:“看来发展得挺好挺迅速的啊,送的礼物居然是内裤这种这么私密的东西,我谈了那么多女朋友,都没给人买过内裤呢。”
“你酸成什么样了,都快能做酸菜了。”黎里斜睨着他,突然道:“阿霁,你是不是不习惯?”
“嗯?”
“你最近有些反常,是不习惯我外宿的事是吧?”黎里本来想说“谈恋爱”的,但想到他跟宴闻根本不是恋爱关系,所以改了口。“我知道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习惯了你一来宿舍我就在这里,你去哪里我会跟着,可你有你的私生活,我也会有我的私生活,我们要分清楚界限。”
他语气不严肃,还挺温和的,摆着的也是一副讲道理的样子。
宴霁不吭声,只盯着他。
“其实我并不会因为你问那么多而觉得烦,反而比较高兴,因为你是真的很关心我。阿霁,我们同宿舍两年,我占过你很多金钱上的便宜,甚至……”甚至还对你动过歪心思。
后面这句话黎里没脸说出来,对他来说,无论那件事有没有成功,他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因为他当时是抱持着“只要能得到钱就好了大不了失去这个朋友”的觉悟去做的,这令他每每想起来就觉得羞愧。
“但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不是因为你有钱,也不是因为你大方,而是因为你的真诚。我向你保证,在朋友的位置上,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