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过去了,夏旭的努力显然没有得到什么回报。先不说他年纪太轻不被信赖,在萧程哲看来,他的性格也注定了无法管教好这群学生。
就拿萧程哲的班主任来举例,她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戴着金边眼镜,每次那双镜片后的眼睛一瞪、嗓门一提就能唬住不少怂货——虽然萧程哲不吃这套就是了。
她自己家也有小孩。和他们不一样,她家的小孩在市里的重点高中念书,成绩非常优秀。这位班主任在课后总是时不时地在说自己的小孩,结论就是“哪怕教育方法一样,但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
夏旭说话却不急不缓。他上课的时候讲得很细致,态度也总是心平气和的,有人主动提问时甚至会不自觉地露出欣喜的表情。这样的老师除了能博得一批女生的好感以外,只会让叛逆的学生们蹬鼻子上脸而已。
办公室的老油条们应该已经告诉过他了,在这个学校有一批没救的学生,与其和他们较劲减寿脱发,不如只花时间在好学生身上。
没救的学生之一萧程哲对此也在内心表示赞同。
然而夏旭虽然脾气好,却意外的执着。好学生他会表扬,不好的学生他也坚持要管,天天追着他们屁股后面不厌其烦地要作业,请他们课间午休抽空来补习。
萧程哲也已经被夏旭逮过好几次了。有时候是在教学楼屋顶,有时候是在体育馆的犄角旮旯。显然夏旭没有因为他们曾在办公室偶遇一次就因此放过他。相反,他反倒因此对萧程哲关照有加,已经在几个月内迅速记住了他逃课时会躲在学校的哪些地方。
“夏老师,你放过我吧。你看我像这块料吗?”
又一次被抓住的萧程哲看着夏旭交给他的笔记本和卷子,唉声叹气。
夏旭却不这么认为,说道:“我回头翻过你高一还有入学考的记录,虽然很多卷子已经没了,但是我觉得你可以的。”
萧程哲翻了翻笔记本里手写的知识点和易错点总结。
“这是专门给我一个人写的吗?我在夏老师眼里就这么需要重点关照?”萧程哲拿起那个本子扇了扇,打趣地问道。
夏旭见他没有立刻扔掉,脸上浮现出笑容:“我给每个人都写了,花了点时间,按学号排的,所以现在才给到你。不过你放心,每个的都是我专门总结的,肯定对你有用。”
要是以前萧程哲大概会置若罔闻,但他看到密密麻麻全是一笔一划手写的痕迹,至少心里还是领情了,含糊道:“有空的话我看看。”
他想,夏老师真的很会没事儿找事儿干。
“有空的话也记得去上课。”夏旭补上了一句每次来找萧程哲都会附上的叮嘱。
“行行行。我看看,几点了?”萧程哲故意凑到夏旭跟前去看他的手表,见已经五点了,故作遗憾道,“哎!都快下课了,我现在进去打扰课堂也不太好,还是明天的吧。”
萧程哲经常做出一些挑衅老师或者让老师们生气的行为。因为夏旭脾气尤为好,他不否认自己有着想要试探一下这个老师的底线在哪里的心思,不过至今为止夏旭一次都没动怒过。
所以萧程哲此刻才格外惊诧。
因为被他拉了手腕的夏旭愣了一秒后,非常强硬地把手抽了回去,并以一种近乎防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这是他在夏旭脸上见到过最激烈的表情。
“干、干嘛啊?”萧程哲奇怪道。不懂自己哪里戳到夏老师的沸点了。
“……没什么。老师的表很贵的,不要乱碰。”夏旭迅速道。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了常态,就好像刚才在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只是萧程哲的幻觉。
“还能给你碰坏了?”萧程哲好笑地“切”了一声,又去瞄了两眼。
宽大的表带完全覆盖住了手腕,紧紧贴着皮肤。那是款很普通的机械腕表,怎么看都不像是很贵的样子。说不定是重要的人送的,所以才这么宝贝不给别人碰。
学校里那些春心萌动的女生们,大概要伤心了。萧程哲事不关己地在心里猜测着。
当天他到底还是没有去上课,背着包翻了学校的墙就回家去了。
一般他的书包里都是空的,但今天多装了一本沉甸甸的笔记本,让萧程哲有些不习惯。
翌日,萧程哲没有去上课。
他一早去花店买了一束简朴至极的便宜花束,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去了近郊的山上。
这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自从萧程哲六岁时一家三口一起出了车祸,但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那天起,这日便是萧程哲父母的忌日。
他有两个姑姑,一个舅舅。萧程哲的童年就是在这些家庭之间来回流窜着。他知道自己是个麻烦,所以从小就对于不安稳的生活没什么怨言。直到初中,几家人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旁听了全程的萧程哲理解了问题所在——两个姑姑分了本来应该留给他家的拆迁房款,说漏嘴后,萧程哲的舅舅愤愤地表示那他以后不会继续出钱了,随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两个姑姑家里对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