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聿闯入季天蓼的生活之前,他二十四小时枕戈待旦,都市丽人有鲜亮的衣柜和满腹的场面话。可是在这个alpha面前,他却好像默许自我管束欠严一些,心理发育稚拙一点,是这个人轰雷掣电地劈坏了他固陈的规则们,他任性了。
可又时有感觉,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一见如故,是某种无间的、亲狎的默契促成了当今局面,一切是蹈了旧辙而已,顺理成章。季天蓼潜意识里渐渐居之不疑。
比如,晨光微泄的时候季天蓼才入睡,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敞着卧室的门,而客厅有一个随时可能突发易感的alpha.
封聿敲了门,按医嘱,退烧药需要严格按照时间间隔服用,因为血药浓度一掉下来,基本等于无效。
“蓼蓼,把药吃了再接着睡。”
季天蓼喃喃呐呐,呐呐喃喃,狗皮膏药糊住眼了一样,就是睁不开。
“嗯……”
像一个含冤的小孩,季天蓼把被子拉上去蒙住了头。封聿想让他喝了药尽快好起来,又舍不得吵他这样难得的甜睡,就象征性地抢了抢棉被。但就像裹春卷,他往左边卷,季天蓼就向右边滚;右边卷,他就向左边滚。厮斗半日,无果而终。
封聿没招了,在床边坐下来,看omega双眼皮的深痕,婴儿浓黑的睫毛,明眸善睐的圆眼睛,像猫的。可他自己偏偏厌憎这种甜美,总是存心使劲狭了它。
“蓼蓼起床吃早饭了。”
“……”
“蓼蓼起来晨跑。”
“……”
“开盘了。”
“!”
嘟嘟嘟——季天蓼脑袋里响起防空警报,猛然睁眼抓手机看还差一会,先看美股昨天收盘情况,一看指数,二看黄金,三看和所持仓AH股有关股票的走势。过几分钟看港股竞价开盘,把局部做T的长线股挂单。
九点半,开盘十五分钟是竞争最激烈的时间点,特别是龙头妖股要么涨停加速、要么低开高走、要么大幅回调,是扫货、打板还是出货基本由这时段决定。
证券市场走势变幻莫测分秒必争,季天蓼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一边把新股和转债都申购上。Cao盘手的早晨朴实无华。至于退烧药,已不知不觉喝完了。
季天蓼现在挤不出多少时间做副业,最近做短线交易才这么紧张。
因为有恶心的庄家又在洗盘,上午收盘的时候他心情极不佳。所幸贝缪尔的微信及时来了,说和global确认啦可以走合同啦,上帝的另一扇天窗打开了。但下一条消息是让他周末帮忙招待封聿,说表哥初履上海人生地不熟,很难不让人发现这属于附加条款,贝缪尔还语音喊他honey,嗲出一连串please.
做完下午的交易计划后,季天蓼才走出卧室。看见封聿在补觉,沙发又窄又短,他身子都出去一半了。
季天蓼不由愧心顿起,昨天是封聿体贴入微地照料他,半夜眼皮熬着就为了督促他喝药,而自己是什么待客之道?又看见茶几上的注射剂,以及alpha手臂上的好几个针孔,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哪怕给他一件穿过的衣服,得到omega气味的抚慰,封聿也不至于用上这么强效的抑制剂。想起昨天都没关卧室门,而对方坐怀不乱这是何等Cao行?翻来覆去,都觉得自己没干人事。
“起来,找个地方吃午饭吧,你没意见然后去西郊宾馆吃个下午茶,我上次吃过咸点还行。”他对甜食没鉴赏,纯粹在迎合对方的喜好。
封聿起身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和omega额头相贴,试过温度就立刻分开:“好多了,中午还是要吃药。”
这片小住宅区紧靠购物中心。季天蓼讨厌电梯的气味,也不很饿,就慢悠悠一层层乘扶梯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和封聿聊天。封聿语量不多,但居然每句都接得让他很舒服,完全处在同一个波段的舒服。季天蓼的挑剔远迩闻名,从来就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接了个不愉快的工作电话,季天蓼不觉就蹬蹬蹬走台阶上去,把封聿甩后头了,上升的扶梯上他在头,封聿在尾,在远远仰看着他微笑。
“你在笑什么啊。”
封聿似笑非笑了一会,才说:“我笑你很像只猫,总是生气,生气的时候也喜欢爬高高的。”没给omega反应时间,很快从身边走过去了。
有座的只剩火锅和烤rou店,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不蘸调料,季天蓼认为前者算是健康的选择。
季天蓼本来鼻炎就已丧失大部分味觉,清汤让人生看不到希望。
一开始还摆着慢条斯理的款,但封聿让他尝尝辣锅鹅肠之后,惊为天人,渐渐自暴自弃,吃得十分欢实。
不知道为什么,和封聿在一起身心就这么放松,乡音都来了:“这个猪脑花个么灵的,你唔晓得拎勿清啦?肝蹄筋港嗨嗨,绝对识货哝。”
封聿其实就知道他在那阿拉伊啦一顿输出,听不懂但点头微笑,季天蓼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最后实在是撑住了,要到嗓子眼了,也把碗里的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