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烟花炸裂在夜空,亮如白昼。
生命中,许多事情都像烟花一样,尽管短暂,但刹那的美丽却永远留在心中,永远也不会忘记。
魏无形想起他的初吻,那个为了写歌,嚼着口香糖在淋浴喷头下与年甚亲到无力的吻。
那个时候,抛弃了一切思想上的枷锁,只求自由,只求解脱,只求感受一次亲密接触带来的快感。
年甚撑着雨伞悄然走近,欣赏着魏无形被璀璨夜空映得恬淡安静的脸,眼窝,鼻梁,下鄂,耳边的缕缕青丝被火光映照着,仿佛镀了一层绚丽的金。
烟花扶摇而上,在黑夜里留下清晰的轨迹,飞至顶点,释放出大蓬星火,四面八方的洒落下来,像水帘一般,好看极了。
“嘭嘭嘭”地连续炸响声中,被称为“火树银花”的烟花最为惹眼,它爆开的瞬间,剧烈地燃烧成一片,然后再化作繁花点点,美得人移不开目。
忽来一阵风,吹动魏无形的上衣,吹乱他的长发,也吹乱他的心。
这一切仿佛是一个梦。他好奇:谁会在下雨天放看起来如此昂贵的烟花,并且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闷响一声,一朵巨大的璀璨花朵划燃夜空,眩目的弧光维持了十几秒才逐渐黯淡。
天空中最后一丝光点消失,如墨盘一般的夜空,恢复如初。
“我能和你一起看烟花吗?”
魏无形的心被这个声音抓住,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讨厌年甚,但一听见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又会重新喜欢上。
他最中意年甚的梨涡,其次,就是这声音。
渐小的雨声里,年甚又道,“以恋人的身份。”
也许是烟花太美了,也许这句邀请太浪漫了,魏无形明亮的眸里渐渐浮起淡淡水雾,心中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也不知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年甚扔掉伞,温热的胸膛贴住魏无形的后背,双手绕过手臂紧紧抱住他。
魏无形半推半就地挣了几下,却被箍得更紧。
年甚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其实手劲很大,魏无形就是全力挣脱,也未必能挣得开。
魏无形敏锐地闻到雨水里飘出一种极其难闻的葡萄酒香,且愈来愈浓,这熟悉的味道结合被绑架时的巨额赎金,他猜到放烟花的人,微微震惊道,“这烟花是你放的?你那来的那么多钱?”
“烟花六十万,罚款十万。”年甚下巴轻轻蹭着魏无形的锁骨,腻腻地说,“我家什么也没有,就是钱多。你喜欢看吗?我天天放给你看。”
魏无形被这赤裸裸的炫富折服了,愣是说不出话来。
年甚松开魏无形,拿过他手中的伞,绕到他身前,与他相对而立,像宣誓那般郑重地道,“你现在,必须和我谈一场恋爱。”
魏无形笑了,眼神飘向一边,表情透着难以言喻的自嘲。
“青春就应该冲动,就应该放纵。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敢开始,以后,永远也不会再去试。”年甚的话像一泼突然袭来的硫酸,腐蚀掉了魏无形保护自己的外壳,露出跳动的经脉,以及胸腔里那颗备受煎熬的心脏。
年甚看魏无形身子微微后退,仿佛想要逃,便往前迈半步,嘴唇差一丝亲上了他的眼睛。
温热的气息喷向面颊,魏无形鼻端满是年甚的清甜呼吸,他不说话,也不动弹,像是浅谭里的鱼,身体绷得紧紧的。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魏无形的眼睫被年甚的一呼一吸带得微微颤动,又好像过得特别快,快得魏无形意乱如麻,手足无措。
“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随时喊停。”年甚全神贯注地看魏无形的表情,声音轻得发酥,“好吗?答应我?”
见魏无形仍徘徊不定,仍不能决意。年甚一改温柔之色,换上强势霸道的口气,“答应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你想试试吗?比如当着全校的面向你告白?比如……”
魏无形瞪圆眼睛,锋利又紧张的表情,让年甚说不下去了。
可是,绝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年甚接着刚才的话,口气陡然凛冽得冷酷无情,“比如,告诉所有人,你是同性恋!”
年甚的神经瞬间绷到了极致,几乎快浑身战栗,同性恋这三个字,是魏无形最大也是唯一的雷区。他现在已经踩中了,结果不是魏无形妥协,便是自己粉身碎骨。
答应我!答应我!年甚的迫切几乎快从眼里跳出来。
风和细雨见证着这场各不退让的僵持。
忽然之间,魏无形还留有淡淡烟味的身体宛如扑向被窝一般砸向年甚。
年甚被撞得后退半步,竭力保持平衡,抱住魏无形的身体好一会后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光速适应了这种拥抱自己的男朋友的感觉。
魏无形将口鼻埋在年甚肩头,拉长声音闷闷地说,“太臭了,我受不了了。”
年甚知道魏无形指的是烟花里十七的味道。这个主动的拥抱,他当魏无形答应了。
闻着扑鼻而来的葡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