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一声,黑暗的房间倏然被光明笼罩。
躺在床上的御江澜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望向抱臂走进房间的御江澈。
“恭喜你,你慢了一步。”御江澜打了个呵欠,怡然自得地往棉被里缩了缩,“他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跑了。”
若是仔细地观察周遭,可以发现房间被收拾得乾净整齐,完全不像是住过人的痕迹。身穿西装的御江澈环顾了下,不发一语地走到衣柜前,将柜门打开,柜子里也是空无一物,但是门上却贴着一张便条纸。
──感谢您赞助的逃亡资金。
原来那孩子一开始就知道他没打算遵守约定啊,心机真是有够重......御江澈扶额叹了口气,摘下便条纸捏成一团塞进口袋,转过身:“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说实话......他对我倒是挺好的。”御江澜抚摸着残留着余温的床铺,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这跟我想杀了他并不冲突,抓得到他吗?”
“我已经派人追上去了,应该不久後就会有消息。”御江澈走到御江澜身边坐下,沉默半晌,又再度开口,“......对不起。”
感到莫名其妙的御江澜挑起眉头:“忽然跟我道歉干嘛?如果你是为了百货公司那事──”
“我嘴上说着关心你。”御江澈猛然打断御江澜的话,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这两年来,我却从未试图去了解你。直到最近,我才终於知道我的弟弟到底都在忙些什麽。”
御江澜坐起身,直勾勾盯着御江澈的侧颜:“御子殇跟你说了什麽?”
“父亲什麽都没说,是我自己查到的。”御江澈转过头,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御江澜,“你这两年来,都在替父亲杀人,没错吧。”
“是。”御江澜玩味一笑,“对我很失望?”
他替御子殇工作的事情鲜为人知,但也不算是什麽机密,只不过出於某种心态,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御江澈这件事情。其他那几个兄弟姊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也不会开口提及他。
即使御江澈问起,他也只是打哈哈地含糊带过去,不可否认,他潜意识或许还是渴望能被当成一个正常人对待的。他的人生在六岁至十二岁之间出现了空白,御子殇说他是出现了严重的事故才会弄丢那麽一大段记忆。
而事故的後遗症也让他的性情大变,特别渴望杀戮,就跟染了什麽瘾似地。
因此在十二岁那年回到御家後,他主动向御子殇讨了工作。御子殇将他安插进了兵团里的其中一支小队,那小队平常负责的都是些暗杀工作,以他的年纪来说再适合不过。
但凡当初御江澈有认真去调查他的背景,或许......喔,或许现在也不会把他当成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待了。
“谈不上失望,就是很难过。”御江澈叹息似地说,“你只是一个孩子,这种在刀尖舔血上的日子不是你该过的,这不正常。”
“得了吧,我一直都不正常。”知道御江澈又打算说教的御江澜耸耸肩,一把掀开被褥走下床,戴在脚踝上的铁链在沈清泽离开前就已被摘下,如今他可算是重新变成了自由之身,“比起这个,隔壁是发生了什麽事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传来奇怪的声音。”
御江澈也跟着起身,轻轻拍了拍御江澜的肩膀,“要去看看?”
御江澜斜了眼表情恢复平静的御江澈,率先迈开步伐:“好啊。”
果然还是不一样了,御江澜面无表情地想,以前御江澈都是揉他脑袋的。
一走进客厅,御江澜的目光就被那只拿着霰弹枪的红色小丑给深深地吸引,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背脊,浑身动弹不得。
“为什麽......”御江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勉强挤出来的,“这里会有他妈的小丑?”
“不用怕,他是小张。”御江澈双手叉在口袋,慢悠悠地走入室内,“我就是以防万一,要是你不肯跟我回家,我就让小张把你扛回去。”
与此同时,那只小丑转过身,对上御江澜的目光。御江澜咽咽口水,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所幸小丑很快就别开了头,看见御江澈後便定了格。
“少爷,刚才我确认过了,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
听见张烨霆的声音从小丑面具後方传出,御江澜紧绷的神经终於微微放松下来。这才终於有机会好好打量现场。
客厅里站着四、五名黑西装,他们都是御江澈的部下,手上的枪械全指着客厅中央的三个人。
在地板上跪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的双手被反铐在背後,额角流着鲜血,身上有些擦伤,想必是在方才的打斗中造成的。
而男人身旁还蜷坐着一名妇人跟少女,想必是他的妻子与女儿了。女儿年纪不小,看起来跟他一样也只有十四岁左右。
那个母亲紧紧搂着她的女儿,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还是将她的女儿护在怀中,倔强地用泛着眼泪的眸子瞪着他们,宛若一只随时会爆发的母狮。
御江澜又想起了自己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