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星与月亮的深夜,黑漆漆的码头忽然被一排炫目的车灯照亮。
眨眼间,无数手持重武的雇佣兵将他们团团包围。
身穿西装的俊美男人走下车,脸上没什麽表情,周身的气场冰冷得令人敬畏。
少年知道此刻的父亲为了夺回属於他的东西,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是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平息父亲愤怒的唯一方法就是他主动跟父亲回去,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父亲喊他过去,他迈步要走,兄长却拦住了他,将他护在身後。
兄长试图与父亲谈判,但是父亲却开枪打在兄长的大腿上。
即便如此,兄长依然没有放弃保护他。
因此父亲将枪口对准了兄长的脑门,向站在兄长身後的他说:现在跟我回家,我饶你哥哥一命。
临走前,少年最後看了眼跪倒在地上狼狈喘息的兄长,到头来,什麽都没有改变,就算过程如何百转千回,付诸了再多努力,但最後的结局仍旧无法撼动。
兄长攥住了他的手,让他别过去。少年其实也不想跟父亲回家,这世上哪有人会想平白无故送死呢,可是没办法,他的人生本来就是借来的,就和童话里的灰姑娘一样,时间到了,一切都会消失。
“你做的柠檬蛋糕......很好吃。”少年缓慢而坚定地扒开哥哥的手,垂着眸子,“可惜以後没机会吃到了。”
他抬起头,朝哥哥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御江澈,明天你就能够跟御枭团聚了,哭什麽啊你。”
“江澜,你还好吗……?”沈清泽担忧地问,但御江澜却似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眼眸涣散。接着身体一软,整个人都栽在沈清泽身上。
沈清泽警惕地看了眼正与小黄交谈的警察,随後扶着御江澜慢慢走到附近的行人椅上坐下。这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警察见状就要上前关切,但小黄拦住了他,随机应变地现编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应付过去,继续他们的谈话。
而小张也靠了上来:“少爷怎麽了?”
“他以前从来都没这样过。”沈清泽蹙着眉头,将御江澜半抱在怀中,不停抚摸他的背脊,“他回御家後有出现这样子的症状吗?”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小张蹲在御江澜面前查探他的情况,发现御江澜唇齿翕动,似乎在叨念着什麽。他凑近一瞧,读懂唇语後,他的表情一滞。
......御江澈。
整整十年不曾听过的名字。这名字在御家就像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与他有关的一切几乎都被抹煞殆尽,外界只知他是因意外事故去世,殊不知他是在御家地下室被人枪杀而亡。
小张的神情敛去神情中的复杂情绪,恢复成一如既往的爽朗模样,就连语气都不曾出现丝毫差异:“少爷该不会是饿昏头了吧。”他撑膝而起,“沈先生,少爷今天有吃早餐吗?”
始终都在观察小张反应的沈情泽没有错过小张眸中一闪而过的憎恨,但他并未戳破,而是顺着小张的话题接下去:“他是有吃,不过半小时前他就一直在喊饿了。”
“那这样也不奇怪了,我寻思少爷现在应该是血糖过低了。”
恢复意识的御江澜闻言,立刻抢过话头,藉以伪装自己方才的异状:“没错,所以咱们现在要火速前往麦当当补充热量。”他从沈清泽的怀抱中站起,伸了个懒腰,毫无顾忌地走向正在对话的二人,一把勾住小黄的胳膊,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模样亲密得很:“我饿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沈清泽面无表情地扭过头,“他在御家都这样?”
虽然口罩跟墨镜挡住了沈清泽的容颜,但小张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不爽,澄清道,“......不是,这是少爷想讹诈人的手法。”
沈清泽愣了下:“什麽意思?”
“我也是听小黄说的。您瞧少爷是娃娃脸呗,长得可爱,看着跟未成年一样,以前他十三、四岁的时候更狠,和小黄出门都是扮成单亲父子去餐厅吃饭。”
沈清泽沉默了下,恍惚想起以前江澜在市场跟一群婆婆妈妈抢限时特价商品的模样:“因为这样可以捡便宜?”
“没错,您真相了。”小张望着天空,“小黄他长得也帅,每次总会有服务生藉由免费赠送他们饮料点心,或是给他们那餐打折来换取小黄的联系方式。有几次更离谱,老板给他们免单後,直接问小黄想不想给少爷找後妈。”
“.......我不能理解。”沈清泽揉了揉额角,“为什麽不是您扮江澜的父亲,明明您看起来跟江澜的年纪差比较大。”
小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一脸受伤:“沈先生,我比小黄年轻,我今年才刚满三十一。”
“......无意冒犯。”沈清泽被狠狠一噎,“那邱先生今年几岁?”
“小黄他啊,今年过完生日就是三十五罗。”
“什麽三十五?”
御江澜的声音远远传来。沈清泽跟小张同时转过头去,就看见笑容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