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是什麽样的年纪?
是能够向父母撒娇,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索要关怀,坐在父亲宏伟的肩膀上俯瞰人间的年纪。
然而他出生在畸形的家庭里,应当被他称作母亲的人是个长着女性器官的男人,是他亲生父亲的父亲。
他的诞生不被祝福,不被期待,他仅仅是被父亲当成用来取悦,甚至是控制母亲的道具。
这是畸形,是扭曲,是病态。
他年纪太小,他什麽都不懂,他本可以一无所知地长大成人,但是母亲的死却如一把锋利的剔骨刀,轻轻松松就划破了虚伪的幕布,撕碎他的懵懂与天真。
当他在母亲的子宫中安睡时,浑然不知当时的母亲是何等绝望,何等痛苦,千方百计地想将腹中孽障堕掉,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最後甚至被戴上拘束衣,浑浑噩噩地活着,最後在无尽的屈辱与憎恨中生下了他。
但母亲并未因此虐待他,将自己对父亲的仇恨全发泄在他的身上。母亲长得很漂亮,也很温柔,然而母亲的笑容却始终是虚无的。
他知道母亲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母亲就跟老鹰一样,本该翱翔於那片辽阔的苍穹,而不是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当一只供人赏玩的金丝雀。
虽然很害怕母亲获得自由後就会舍弃自己,但比起那种事情,他果然还是想看见母亲发自内心的微笑。
所以某一次,他偷了锁链的钥匙给母亲。母亲诧异地看着他,而他强忍着哭泣的冲动,让母亲快逃。
母亲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得很用力,打开锁链拔腿就往外逃。然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宅邸,两个小时後,遍体鳞伤的母亲被父亲抱回主卧室,而他则被父亲绑在了椅子上,面对着床。
衣帛的撕裂声与男人的哭叫声混杂在一起。
母亲挣扎着想逃跑,但又被父亲拽回身下,继续着暴行。母亲发现了他的存在,崩溃地尖叫着让他闭上眼睛,又哭着喊他的名字,求他不要看。
他想听母亲的话闭起眼,但父亲却又下了命令,不准他移开视线,否则就让他再也见不到母亲。
母亲听了後就立刻放弃反抗,颤抖着迎合父亲,不断求饶,苦苦哀求父亲不要伤害他,甚至主动取悦起父亲。
他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彷佛被一帧帧地定格,回荡在耳畔的哭喊最後都变了调,成了柔媚哀婉的呻yin。年幼的他看不懂父亲与母亲在做什麽,但他记得母亲的神情,明明舒服得露出了迷醉的笑靥,但是那抹笑中却只有破碎的哀戚。
以及母亲那双漂亮泛红,却始终空无一物的桃花眸。
後来母亲死了,死在他上幼稚园那天。
听说母亲不知用什麽方法挣脱束缚,还偷了一把手枪。但是母亲没有逃跑,而是去了别墅後的悬崖,悬崖陡峭,下方是湍急的河流。
母亲就站在崖边与父亲对峙,和父亲说了些什麽,如释重负地漾起笑靥,毫不犹豫地举枪自尽。
四岁,一个本应享受天lun之乐的年纪。
但是这一年,他失去了疼爱他的母亲。
在那之後,父亲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三更半夜才会回家,天还没亮又不知所踪。
他不在乎,对他来说,这父亲有还不如没有。有时候半夜想起了母亲的音容,他总会没来由地想哭,同时脑海中又回响起母亲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变成父亲那种人渣。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转眼间又过了两年。
这一年,父亲领了两个孩子回家。四岁的男孩子名叫御江海,是孤儿院领回来的;而那个两岁的小女孩则被取名为御江涟,是父亲在外面养的情妇生下来的。
父亲一反常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和他说,从今天起,他们就是他的家人了。
隔了一年,到了他上国小的年纪,父亲又从孤儿院领了一对双胞胎回来,御江涛与御江渡。
他忍不住跑去书房问父亲,为什麽要带那麽多孩子回家。这不是撒娇,不是嫉妒父爱被夺走,纯粹是他不能原谅父亲用这种方式自我麻痹,逃避母亲死去的现实。
然而父亲听完不怒反笑,云淡风轻地笑着说,你母亲没死,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这一刻他意识到,父亲或许在亲眼目睹母亲自杀後,就彻底疯了。
又辗转过了几年,他与父亲俨然形容陌路,彼此之间只剩下疏离而冷漠的礼仪。空白的裂痕逐渐扩大,侵蚀他童年的回忆,夺走了母亲。
母亲什麽东西都没留下,日记也好,照片也罢,甚至是一句遗言。母亲自私地抛弃了他,就这麽离开了世界,连存在的证明都抹消了。
某一天的午夜梦回,他猛然想起了那摔成烂泥的千层蛋糕,想起了那永远不会实现的承诺,一股莫名的怨恨油然而生。
他的父亲身居高位,权倾天下,在帝国可谓是只手遮天般的存在。可笑的是,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却连爱人的性命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