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在这次失败的捕捉之后,罗伊往后大退了一步,碰到了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因为那只手刚碰过怪物而吓了一跳。
我只是想观察它……我是疯了吗?为什么会突然跳起来抓住它!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在碰了怪物后既没有烂掉也没有缺斤少两。他低头闻了闻,手心残留着一股植物的清香。
咔嚓咔嚓……
罗伊抬起头望向石壁,这酥脆的声音,毫无疑问……怪物在吃它捡回去的枝条。这……这不就相当于人吃自己的手指……它连自己都吃??
那小心翼翼的咀嚼声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特别清楚,听起来像只兔子什么的。罗伊安静地听着,怪物知道他在听。他也知道怪物知道他在听。然而就算发生了那样的冲突,墙这边的人和墙那边的怪物还是默契地没有发生任何对话。
就算语言互通,但任何一方都不想破坏这道屏障。只要对话了,就会产生同类的认同感,就会开始相信或怀疑,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罗伊绝对不想把自己的任务变复杂。这其中的首要秘诀,就是不要好奇,不要探究。既然是为了弟弟,做到这一点是理所应当。
然而,在罗伊内心深处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有一件事与弟弟一样重要,那就是真相。是拼命追踪的耳朵,刨开一层层的积雪,最终一击必中的猎物。这渴求让他不停地思考,猜测,验证。
他又闻了闻手心,植物的气息没有任何腥臭味,和那天在一团黑雾中闻到的血的臭味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怪物,有两只吗?他脑中忽然冒出了这想法。
这只树人——姑且这么称呼他——被怪物绑架了吗?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出声呼救。这里的人都没有发觉吗?
这个猜想印证了罗伊一切想不明白的地方。
怪物,有两只!
阿德勒来送饭了。罗伊激动地赶到门口,看到连怪物的那份看起来都是干净清爽,他自己的这份更是丰盛,rou上还很用心地摆上了香料叶子做装饰。
罗伊高兴地说“谢谢”,端着餐盘就进去了。阿德勒忙活了半天,还以为能聊上几句,居然就这么被丢下了。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关上小门,又摸出两只热腾腾的饼,笑盈盈地送给守门的士兵。
罗伊迫不及待地验证自己的想法。他从自己的餐盘里挑了几块鸡rou和菜叶,放进怪物的餐盘里,送进了地缝里。他像狩猎的狐狸一样耐心地坐在那里盯着。怪物过了很久才过来拿,而且也没有说谢谢。应该还在为刚才的粗暴举动生气。
过了一会儿,餐盘被送出来了。罗伊看到菜叶和面食都没了,rou还留在那里。
第二顿,罗伊换成了牛rou试试,特意选了还带着血丝的半熟rou,同样被留了下来。阿德勒再次来的时候,罗伊问:“能给我弄些烤虫子来吗?”
阿德勒花容失色:“……烤……烤虫子?”
罗伊:“是的,肥美的菜虫,蚕蛹,蚱蜢,什么都行。烤五分熟就好。”
阿德勒表情纠结地走了。罗伊轻快地回到屋内,心想,排除了鸟rou,畜rou,如果虫子也不行,还能试试鱼rou。
“我不……”
罗伊表情变了,惊吓地瞪着石壁。
“不,不,不……不……”
石壁后面,一个声音极其困难地试图表达什么。
“我不,不……”他喘气,“不,不吃,吃,虫子……”
“……那你吃什么?”罗伊问完就张大了嘴。他又非常自然地接话了……
但是墙后不再出声了。
罗伊:“熊rou呢?天鹅蛋?”
“不……”那声音又忍不住回答起来,“不,不,不吃。”
原来是个结巴……罗伊想,而且,他把所有的rou类都拒绝了。难道他只吃素?他脑中对树人的想象又有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有着兔子头和树干身体的怪物,四肢还能随意伸长,手断了会被自己吃掉,结巴地蠕动着三瓣嘴说他只吃草。
罗伊慢慢蹲了下来,看着那堵墙。树人听起来很紧张。以前他有见过结巴的人说话,如果一紧张,就会更结巴。他想,我都没紧张,他紧张个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好吧,其实我也紧张。
罗伊想起以前隔壁家的姑娘打老鼠的样子,老鼠和姑娘都被对方吓得要命。差不多就是他现在这样。
罗伊听到里面的家伙开始不太利索地挪动。移动的轨迹在他的预计中,移动不超过五步就停止了,位置应该是房间最深处的角落。
关在一起的日子,他已经对怪物所处的空间有了一定的了解。长度是他房间的一半左右,一道边界在他的床这里,另一道就在地缝这里。深度大约五步。与他房间差不多的位置有一个水闸,他有时听到怪物去喝水,或者清洗一些东西。但自从到了冬天,就不怎么听到它清洗了。
除此之外,从怪物偶尔磕碰到的声音能判断,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