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场雨。
张佑发现鸡圈的棚顶有些漏水,也许是冬天那会就被雪压坏了,即便他们时时打扫,但高处的某些角落确实很难全部照顾到。他不太喜欢修理这些东西,可形势所迫,只得小心翼翼搭好梯子爬上去,学着自己父亲从前做的那样,重新铺好棚顶,又压了一层稻草,以免即将到来的夏季太过高温,会把鸡都晒坏。
鸭子那边倒还好,可能因为数量变得少,地方还挺干净,不像鸡圈那么乱。其实张佑不怎么喜欢鸭,觉得吵闹,不过偶尔转换口味是必要的,更何况,从沼泽那边最容易抓到的就是野鸭,得时刻备好一个地方养。
再过几年,这两处都要大清理。张佑曾听有经验的人说过,例如鸡圈,长久固定在一个位置的话,就算后期消毒再到位,由于土里混了太多排泄物,都容易滋生细菌、蚊虫。但不是没有好处,这里的土壤会比较肥,换出来种植叶菜、瓜果是很不错的。
猎犬并未跟着捣乱,而是趴在院子空地上,瞅着半空中的蝴蝶,瞧准时机就伸长爪子往上一扑,果然将蝴蝶抓下来了。那双大且艳丽的蝶翼扑腾几下,很快就不动了,猎犬有些嫌弃,把它往墙根一丢,然后找地方洗爪子。
张佑正好看了全过程,笑着骂它:“不安分呢,明知道蝴蝶身上都是粉,非要碰……”
“呜呜!”猎犬被他按住擦爪子,叫了几声,等松开后又是活跃的一条好狗,完全不涨教训。
这是春季,野花一簇簇地长,花粉随风四处飘扬,那些蝴蝶也就游荡到各处。村里有人对这个过敏,不敢碰,出门总要套上长袖和戴布做的简易口罩。张佑小时候不懂事,倒是喜欢拿一根线绑住蝴蝶的身子,牵着就像溜宠物一样,后来意识到残忍,才停止了无聊的行径。
猎犬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它本就是凶猛的野兽,玩弄一两只蝴蝶当做消遣,是再天性所驱不过的事情了。但它不滥杀,玩一会就放下了,所以张佑没有严厉地责怪,而是揉了揉它耳朵,警告下次绝对不许了。
最讨厌蝴蝶的可能是那些种了大白菜之类的村民,有些蝴蝶飞来飞去,不是为了美,而是要吃地里的嫩苗、嫩叶,所以有条件的人早早把阻隔蝴蝶的网罩上,没条件的,最差也要铺上点东西,免得菜都被祸害了。村里没什么人搭大棚,哪怕是末世前有的,现在也烂了,物资不足,很多事情就只能不较真、不追求最好。
像基地里,情况恰恰相反,为了大规模种植,大棚是必不可少的,广播中偶尔能听到哪里哪里的作物丰收,就是有组织、有安排的结果。张佑也羡慕,咬一咬牙,他或许能换来足够的东西——但太招眼了,他不愿意招惹麻烦。
“我们再种一点花生,怎么样?”他突然来了主意。
猎犬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有些认同,却又想起种地是累活,晃了晃脑袋。张佑明白它的意思,可他太想念花生的味道了,不需要多么繁复的做法,只是用水煮,剥开壳就能吃到嫩生生的仁:“就一点点——”
“呜!”猎犬犟不过他,唯有无奈地叫了一声,张佑把那认定是答应,立即露出了笑容。
不知不觉,新的一年,新的春天里,张佑种上了不少东西,再加上家禽,日常要干的活比较多了。他其实是个很懒的家伙,不够勤快,只是现在形势所迫,不得不变得什么都要做。但积极性不高——猎犬也能看出,所以在他提出多种一些花生时表露出了反对情绪——张佑却不在意,当他认识到农活已经到了令他疲倦的地步,便开始思索减轻负担的方法。
当然,他不会放弃这些美味的作物。
最初张佑打算找些工具帮忙,随后他发现这不太实际,还不如雇一个人承担例如浇水、施肥之类重复的活。正巧,申华刚搬来这里,虽然交换了地,但侍弄到适合播种还需要时间,所以他这会在研究其他赚取物资的方法,比如修理小型的电器。听闻张佑为地里的活感到困扰,他意识到这是个献殷勤的好时机,主动上门,提议帮对方做事。
“你想好了?那些活可不轻松。”张佑问,“不过我会给合适的报酬。”
申华还藏着别的心思,自然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表示自己暂时找不到活做,不如过来帮忙。看着比从前更吸引人的张佑,他不禁在脑海中幻想,没准能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拉近彼此关系,然后……
张佑本就是对旁人感情寡淡的类型,即便过去申华算是他的朋友,但分别太久,又有了各自的生活,他干脆将事情摊开,免得后期出现纠纷:“好吧,那我们商量一下时间和次数,还有对应的报酬,签个合同。”
“合同?”申华显得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笑,“对,我都快忘了,这年头过得太浑浑噩噩。”
张佑又补了一句:“无论如何,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算我们认识,还是要白纸黑字写清楚,约定好。”
听到这般疏离的话,申华的心情顿时落到谷底,在张佑眼中,他果真看不出一丝熟稔了,只是面子情,才会让对方第一时间考虑他。换作他人,例如无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