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回忆·阿普瑞忒˙赛可之四
2022年6月18日
不管是扫地、拖地、擦拭、清洗碗盘、整理庭院……等等,赛可宅邸裡的一切家务事都等着阿普瑞忒去处理,从小母亲就不断灌输她这一切都是为人子女必须遵守的孝道,实际上就是在没有僕人的状况下把没打算做的事都丢给女儿,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假日的时间和心爱的斯康学长出去约会。
在以前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一个人待在家裡的生活对她来说要轻松得多,毕竟不用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用去体验那花招百出的霸凌手段。
然而斯康的出现却让她开始期待起上学的生活,独自一人在家面对孤独反而变成了一种折磨,然而她却又不敢把学长给带回家。
甚至连自己正在跟学长交往这件事都不敢让母亲知道,因为她知道母亲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万一被发现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等着她。
「今天要打扫父亲的房间。」由于父亲总是不在家的关係,那没人使用的房间只要稍微擦拭过就行,她只拿着水桶和抹布便走入房间。
她的父亲迪克˙赛可是一名考古学家,因此房间裡摆放着许多从世界各地蒐集来的古代文物,牆壁上还挂着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个正在进行考古工作的工地,中间戴着探险家帽有着一把大胡子的是她的父亲,而父亲身边则站着一个气质有如神仙下凡,明明非常漂亮却笑得很欠扁的女性。
小时候父亲曾经跟她说过,这位女士是野百合冒险团的团长,在赛可家最艰难的时期正是她出手相助才能挺过难关,还说过这位年轻的冒险团长是人生中的贵人,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以前阿普瑞忒还不知道「贵人」是什么意思,但在遇到斯康学长的这短短几个月,她好像渐渐明白了这个名词的意思。
心情不错的在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之后,很难得会有想要偷懒的心思,看着房间裡的大书柜很自然地走上前去,把那些父亲珍藏的书籍一本接着一本拿下来翻阅,不过绝大多数的书都不是她能看懂的专业书籍。
「这是……什么东西?」忽然,她找到了一本非常奇怪的笔记,书页中间夹着一层由某种昂贵树脂制成的保护膜,膜的中间则放了一朵看上去非常古怪的被压扁的干燥花。
基于好奇,她开始仔细阅读书上的内容,很快便知道了夹在书本裡的这朵花是什么……那是某种可能已经绝种的尸偶花,父亲在这本笔记裡称它为夜蝠兰,笔记上详细的纪录着关于这种尸偶花的习性和生长方式。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夜蝠兰和一般的尸偶花不同,通常被寄生的人只有在死亡后身体才会被尸偶花给佔据,但夜蝠兰却会在寄生的过程中逐渐夺走宿主身体的控制权,被寄生者会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对鲜血的渴望,会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脱离原本的个性,直到变成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
看着笔记本上那令人作呕且不寒而慄的尸体解剖素描,看着那些从人的肩膀上、脖子上、脑袋上长出来的尸偶花,她不仅不害怕反而还觉得这种花很美。
在她眼裡人类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人类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不会轻易将自身的想法透漏给他人知晓,却又总期待着在几乎什么都不透露的情况下,有人可以理解、体谅自己的想法和个性,甚至为此制造冲突和对立。
而尸偶花可以让人变成非常单纯的生物,单纯到连善恶的概念都不存在,成为一种只为了让尸偶花繁殖而存在的生物。
被寄生的人会一步一步变成非人的怪物,甚至变成某个躺在被人遗忘的角落裡的花丛,那不得不将原本熟悉的人当作异物清理掉的痛苦……这一切也许就是世人对尸偶花产生恐惧的原因。
然而正是这种恐惧更突显了它的美,在阿普瑞忒的认知当中能让人产生恐惧便是强大和强权的象征。
「真可怜。」阿普瑞忒指的是被当作书籤夹在书本中央的那朵夜蝠兰,如果父亲笔记裡所述是真的,那么也许这世界上的夜蝠兰只剩下这一朵,她甚至连这朵花是不是还算活着也不清楚。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说不定会因为同情而试着让它恢复生机。
但现在她其实很清楚明白这朵花会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危害,已经找到幸福的她实在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会带来风险的事,于是便阖上笔记本将它放回原本的位置。
时间也不早了,她得尽快完成家事才行。
现在的阿普瑞忒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不幸的人其实很容易吸引到更多不幸,尤其是寇罗欧夫共和国这种人与人之间总是漠不关心,必须学会落井下石和互相陷害才能生存的国家更是如此。
行走在沙漠中的迷途人以为自己找到了绿洲,然而直到尽头才发现那也不过是海市蜃楼,所有的一切,原来只不过是假象……
「你说阿普瑞忒?在你们眼裡看起来是那样吗?哈哈哈……才没有那回事,是她自己贴上来的,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在交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