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和那个周许卿谈了多久?”
我想了想,“啊,一个月?有一个月吗?我记不太清了。”我朝他腼腆地笑了笑,他很明显被我噎了一下。
“不准笑得这么恶心。”他抿唇,突显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看上去很想给我来个左右开弓。
“哥,你为什么老提他?你喜欢他吗?”我很烦他提的问题。
“对了,哥,你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对吧?要不要……”我凝视他问,“咱们兄弟一起跟周许卿玩玩?”
虽然有点便宜周许卿吧。
我忍不住去想我哥在床上脱了衣服的样子,一定和他平日里又冷又酷不一样,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也不见得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女朋友的处还是我给破的。
我没有说我哥不行的意思。
顾铭完全不敢置信我是认真的,反应过来后差点给我一耳光,只是在快要打下来的瞬间收回了手。
不过他的表情还是表示他恨不得把我掐死。
有点遗憾。
可惜我这智慧的眼神是收不回来了,依旧贼心不死地看着顾铭。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他的眉又锋又利,一点都不柔软,此时此刻皱着眉头,显然怒气登顶,直接粗暴地揪住我的头发,我的脑袋因为惯性被他扯地往后一仰,疼得我嘶了一声,他贴在我耳朵边,喷出来的热气连带着他冷冰冰的语气:“顾呈,你他妈给老子滚蛋。”
好凶。
7
隔着大半个Cao场,我看见顾铭正蹲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垂头抽烟,他身后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都是他小弟,台下围了一堆人,中间抱头蹲在地上的那个正是昨儿在酒吧才被我抓着打了一顿的人。
哟,居然还是同校?
这是旧伤不停又添新伤啊。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那伙人围着他还在时不时踹他一脚,他的校服外套也被扔在一边被踩得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唐中中扔了一颗篮球给我,顺着我的目光朝那边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你哥不愧是n中这么多届老大里最狠最牛逼的,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干,不怕出事吗?”
我瞧了瞧四周,都是些不敢往那边看的学生,来来往往,生怕惹火上身。
我甩开脖子上的毛巾,看向唐中中,“唐中中,你还打不打球。”
于是我俩又去和人打球了,只是打球的时候我老觉得顾铭偏头对向了我这边。
8
我坐在网吧跟唐中中几个人开黑,给我们买肯德基上来的刘书杰上来就对我说:“诶,呈哥,我刚在楼下看到你哥了,跟一长得特好看的女孩子在路边说话,不知道说什么,那妞儿是你哥女朋友?太牛逼了吧,我就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我打游戏的手停住了。
我看到顾铭背对着我插着兜站在树荫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对面的女生我是死也不会忘记,那么久了她还是那么漂亮,眉眼干净,素面朝天也美地令人侧目,身为舞蹈生的她一双腿又直又细,我知道那双腿白地发光。
林雪,我哥的前女友,也是我的初恋。
让我和我哥产生分歧的女人。
刘书杰自然不会认识林雪,林雪在省会城市念书,跟我一样大,十六岁那年暑假她来到N市老家,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很难想象对吧。
赵灵的眼睛我觉得美,周许卿的脖子我觉得美,一切炮友的洒脱和放浪形骸我觉得美。我在他们身上找到了罪恶,不羁,不顾一切,欲火焚身。
但是林雪不一样。
9
那天我跟唐中中打了球后去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个少女穿着一身白裙子。
她坐在河堤上。风撩拨她的头发,露出她美好的侧脸。一滴晶莹的泪正好落下,滑过她洁白的脸颊,凄美动人,悲伤地像湖里倒映出的云彩,掉落的花瓣,飘逸又柔软,层叠的衣袖飞舞,就像焰浪层层叠叠不停燃烧,像烟雾,像焰火,又像在水里,无论是什么,都即将散去,即将破碎。
那个瞬间,她于我而言,是月光下的希腊女神,像俄匊斯那样忧郁。
她击中了我的心脏。
10
我以为现在的我再见到十八岁的林雪会依旧心火燃烧,实际上却是寂静无声的平淡。
更多是恐惧与孤寂。
一个暑假,两个月时间,分裂了我跟顾铭。
我恐惧顾铭会因此与我决裂。我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这一段,可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到底不一样了。
就像上辈子我并没有再在十七岁后见到林雪。
上辈子二十五岁后,我了解可怕的孤寂感。镇定剂和药物,它们都是虚假的朋友,还有抑郁的陷阱和医院。三十岁那年我总会在摩洛哥凝视被落日映红的天空,以及整个小镇孤独的蓝色,将自己置身于一幅被孤立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