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顾宁就觉得难过。
顾启松穿这点儿,非但没冷,额头上反而出了层汗。他拿了车钥匙对顾宁说:“好了,走吧。”
顾启松把顾宁电话号码都给背下来了,不是特意去背的,只是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次,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张鸣渺叹口气,“有点捉摸不透他呀,啧……是因为我对男的没经验,所以追不到人?”
宁觉得他这样穿应该挺冷的,这里又不像餐馆,有空调。
可最近顾宁总忍不住想到他说的这些话。
记起前些年,程聪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直男。事后还总结心得,说那简直是飞蛾扑火。明知道触了这个,会死得很惨,可有时候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顾宁心情忽然变得很差,盯着车窗外移动的街景,混着今天和顾启松相处的全过程,脑子里跟PPT放映似的掠过很多事儿。
可顾宁不满足于这种场面话,他想知道顾启松如果想象到他红着脸,一脸饥渴地等着男人抱他、爱他的样子,会像程聪嘴里的直男那样要吐了吗?应该也是会的吧……肯定会的。
他走出来没多久,室友也跟出来了,很亲昵地拍他肩膀,跟他并排走。又用大拇指朝后指,“真……”本来想说‘真漂亮’,觉得这样说个男的不太合适,又改了口,“真帅呀。”
宋凭扯嘴嗤笑,“我连他电话号码都没有,怎么联系?”
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好像也没办法有交集。
其实说漂亮也没问题,顾启松觉得,漂亮这个词儿不应该局限于男女。顾宁就是漂亮的,他是世上最美丽最炫目,也最贵重的人间精品,让人驻足、注目,也让人却步、自卑。
事实是,国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直男根本不能接受同性恋,尤其是男同。两个女人,他们可能觉得那画面还挺美,挺刺激,不错,想看。可两个男人,让他们想象一下,那简直要吐了。
张鸣渺喝多了,有点难受,调整了一下姿势,“也不算吊着我吧,我也没跟他明着说什么。”
宋凭说:“我怎么觉着他有点吊着你的意思?”
顾启松点头,“嗯。”
顾启松说很快搬好,还真不假。一整车东西,他沉默地来回搬,就花了十来分钟。
顾启松见他站着不动,也没再说什么,拎着塑料袋往外走,“很快就搬好,马上送你回去。”
可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病……这种想法无理取闹、蛮不讲理,顾启松凭什么要去想象他那些样子,真是又低贱又下作。
顾启松有一次送喝醉酒的张鸣渺回家,听对方提到顾宁,耳朵瞬间就竖起来,实在是太久没见到真人了,单听名字都觉得浑身酥麻。
“你对他这么好,他看不出来?不回应又不拒绝,不就是吊着嘛。”
顾家有保姆。可以说,顾宁从出生到现在基本没摸过生鸡蛋,只知道挺容易碎的,见顾启松这位室友拎了袋鸡蛋大手大脚地往自己手里塞,顾宁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呃……不用,不用了。”
“啧,你是这么想的吗?
期间顾宁一直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猜测哪间是顾启松住的,里面的结构是什么样。等回过神来,客厅里已经摆满了东西,红薯土豆,白菜萝卜,品种繁多,应有尽有,活像是要开菜市场。
顾宁脸色红了又白,最后坚决地推开了鸡蛋,有些不高兴了,说:“不要。”
程聪说:别听那些场面话,什么国内风气越来越开放,大多数人都觉得性向是自由的,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不知道顾启松对于他们这些同性恋是什么态度,会觉得恶心吗?
张鸣渺说:“这倒不是,咱两家是世交,就算我对他没那意思,他肯出来玩,我也得照顾着。”
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收拾的室友,环顾了一圈地上的土货,对顾宁‘诶诶’两声说:“要不要顺便带点什么东西走啊?我妈让我带来送人,但我销不掉这么多呀。鸡蛋吧,要不你带点儿鸡蛋走? ”
接下来有一段时间顾启松都没再见到顾宁,张鸣渺攒的局,顾宁都没来。
用一句矫情的话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一个是直男,活得真切踏实,有自己的处世之道,自己的交友范围。一个是gay,活在浮华的世界,拥有着一个空洞而乏味灵魂。
顾启松也收了笑说:“那走吧。”
可惜没机会打过去,因为实在找不到顾宁说的那家猫咖啡馆,估摸着是真的倒闭了。
回去的路上,顾宁坐在后座,两个人就都没再说话了,和以前一样。
顾启松觉得他的反应有趣,笑了一声。
张鸣渺醉醺醺地,问坐在旁边的宋凭,“顾宁最近都不怎么出来了,怎么回事呀?你跟他联系过吗?”
当然,以顾启松的周全,要是问他,他一定会说:性向是各人的自由。
程聪是顾宁为数不多的同性圈子里的朋友,说话很直白很难听,顾宁如今跟他接触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