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卸下一身红妆,剑影刀光,只为了立于这动荡的命运之上。
舒绾想。
大概是在她第一个孩子死于一场‘意外’的时候吧。
她也曾素腰轻折,一头漆黑如流泉的长发漫过鹤舞宫的地面。
那时,她刚刚及笄,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里,被父亲一顶轿子送入了皇宫。
她是舒氏一族的嫡女,生来便与华贵相伴。
娶她的,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统治者,一个昏庸无能的老人。
她能怎么办呢?
舒绾想,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修罗之路;可如果她不走,就会搭上整个家族的性命。
她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心中一片萧凉。
窗外夜色浓郁,阵阵清凉的风从远方吹来。
奕京的夏天,与苍州不同,没有连绵广阔的林海,而是用奢丽与血腥织就的繁华。
太后坐在小榻上,轻轻抚摸着怀里猫咪的皮毛。
她的父亲,龙兰的镇国公说:“我还是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
舒绾挠着猫咪的下巴,后者趴在她膝上,抖了抖尾巴:“用一半的土地换来姜氏一族的支持,可以避免我们损失更多的军队。”
“但他还要诏儿。”
老人玄服似墨,看着外面嬉闹的宫女们:“这是舒家唯一的血脉了。”
“他是皇帝。”
女儿婉然一笑,一双浅色的杏眸缓缓睁开:“姜涉如果不糊涂,就该明白,杀了他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也或者,他愿意给我们一个借口呢?”
烛光下,那张艳丽的脸庞上弥漫着一层Yin鹫的雍容。
“一个,与若卢国合作的借口。”
舒绾才四十出头,十指丹红如血:“天云江波澜万丈,六十七城换一代名将殒命于此,妾身是觉得很值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想好了?”
对于这个提议,老人并没有反对:“他可不好对付。”
“我连唯一的孩子都赔进去了。”
舒太后以袖掩口,语声绵软:“你说,这世间,我还剩下什么可失去的吗?”
玉做的酒盏里,一点清ye轻轻摇晃着。
谢诏拿来递给他:“听说这是你从天云城带来的?”
“土特产。”
姜涉没有去接,反而就着少年的手一口饮尽:“五十年才酿成这一壶,算是我的嫁妆之一。”
哦。
皇帝冷漠的想,这年头还有人出门自带合卺酒的。
龙兰不愧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
姜涉喝完,示意他把另一杯也拿来:“我喂你。”
洞房花烛夜,按照传统,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但没规定到底怎么个喝法。
“好。”
谢诏同他商量:“但我有个要求。”
青年长眉一挑,没说话,凤眸里流转着潋滟的光。
谢诏说:“把你那支笛子扔出去。有它在,我总觉得出了寝宫就是皇陵,还是躺在我爹旁边的那种。”
姜涉说不会。
“先帝的陵墓在元州,离奕京很远。”
他一边科普一边把他拉过来,将那点香醇一点点哺入少年口中:“嗯…..等你死了,咱俩搭个伴……一起埋在天云江边的山上做花肥。说不定有少年打马而过,采一朵去送喜欢的姑娘……”
谢诏说:“你确定我们埋一起,长出来的是花?”
“不是花也不要紧。”
青年伏在他肩上,低低的笑了:“蘑菇也好,杂草也罢,反正你是我的。”
他点了点谢诏的胸膛,用shi润的入口去磨他。
“你这一生都是我的。”
姜涉握住少年那根形状姣好的东西,拢在手心里,用虎口的茧子上下撸动。
“后悔吗?”
少年的手同样握住了他的,指尖微凉,轻轻抚弄着他最敏感的一点:“后悔的话,也来不及了。”
谢诏觉得这人简直有蛇Jing病。
当初砍他的人是他,向太后求取他的人还是他。
事到如今,却反过头来问,哎,你后不后悔啊?反正后悔也没用。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谢诏说,“你不觉得我们这人设是错位的吗?”
“?”
手指在青年的顶端捏了一下,姜涉便呻yin出声,一头青丝在半空中浮荡,shi漉漉的贴在他的颈窝和胸前,说不出的情色动人。
“在话本里,我明明是颐指气使,群臣拜伏的形象。”
谢诏扶着他的腰。
青年身材高大,腰身却瘦韧且肌rou均匀:“而你应该是梨花带雨,苦苦哀求我的和亲公主……啊不对,你看过话本吗?”
宫里嬷嬷准备得很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