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我还要娶你。”
“你上辈子就是这么说的。”
—— ——
李彦叫他的时候,路劲还在书房练字,他握着毛笔稳稳的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了几个狗爬字后,满意的收笔了。
“在这呢。”路二扬声答道。
李彦拄着手杖走过来时,毫不意外看到了他的“墨宝”,一时沉默。
路劲却像是在炫耀什么极品艺术一样,拉过李彦一起欣赏。
“你看这横、这竖,真真是铁画银钩,漂亮得很哪。”
“呵呵。”
“小彦也这么觉得吧。”路劲自己夸觉得还不够,非要李彦也夸一夸才行。
“是是是,快去洗手吃饭了。”
两位老人相携离去。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但美丽,总是能透过皮囊飞扬出来。夕阳温婉动人,他们的影子双双勾勒于墙面,是最幸福的剪影。
“医生的话又忘了?”李彦皱眉打掉路二的手,“喝一杯就够了,怎么还喝?”
“不喝了不喝了,小彦别生气。”
“哼。”
“言言要回来了吧。”
听到路劲提言言,李彦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言言跟李彦姓,叫李诗言,二十年前夫夫俩领养的孩子,这几年倒是成长得越发优秀了。
“再过三天就放寒假了,是要回来了。”
“你不爱去医院,等言言回来给你看,好不好啊小彦?”
李彦哪还不懂他提起言言的意思,心下了然,笑道:“路二,一大把年纪了还撒娇,害不害臊?”
路劲笑着抚上了身边人的面颊,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一大把年纪了,也是爱你的路二。”
人老了,就总爱往公园逛逛。李彦年轻时候不爱出门,年纪大了倒喜欢拉着路劲出去溜达。
下棋的王老头看见了他们,招呼道:“快来快来,快来跟我下盘棋。”
李彦就要走过去,被路劲拉住,不满道:“他什么意思啊,怎么天天喊你下棋。”
李彦:“……”
路劲:“不准去,我陪你下。”
李彦:“只是下个棋而已,你以为他什么意思。”
路劲:“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不准你去。”
李彦:“路二。”
路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为了其他老头儿吼我。”
李彦:“我……”
路劲:“小彦……”
李彦:“服了你了,不跟他下。”
路劲喜滋滋的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挑衅的朝王老头扬扬下巴。
王老头:“……”棋友没唤过来倒吃了一嘴狗娘,酸爽。
在公园里一路闲逛,看看这边跳舞,看看那边耍刀,偶尔还有几个年轻人在锻炼。但无论看谁,路劲都一脸不爽。
他实在受不了了,将李彦按在椅子上,然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怎么不看我,光看别人。”
李彦:“我哪有光看别人?”
路劲:“有。就刚刚那个跳街舞的年轻人,你看了好久。”
李彦诚实道:“他跳舞挺好看的。”
路劲:“我……”
知道路劲要说什么的李彦赶忙补上下一句:“但没有你好看。”
路劲有点被哄道。
李彦再接再厉,抱住路劲的头,亲了一口,哄道:“我的路二是最好看的,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两人的手,从牵着开始就再没放开过。从家门口走到公园,又从公园走回家。从年轻时候走到年老时候,有将从年老时候走到同一个墓xue。
早晨,家里的鹦鹉正吊着嗓子唱戏呢,李彦握着鱼食喂鱼。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卧室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
“小彦,小彦?”
“这儿呢。”
身后突然环来一个温热的怀抱,路劲从身后抱过来,一声不吭。
路劲难得这么安静,李彦觉得奇怪,不由轻声问道:“怎么呢?”
“做了个噩梦。”路劲头埋在李彦后颈处,声音透过衣料,辨不清情绪。
小孩子一样的举动,李彦不由失笑,默默将手覆盖在对方手背上,立刻被反握住了,“什么梦啊,吓成这样。”
“梦到有很多丧尸。”
“多大了,嗯?这么大点胆子啊。”
“真的很可怕。”路二紧紧环住对方,是失去爱人的疯狂,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那只是个梦。”
“乖,不怕了,我在呢。”
“嗯。”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彦的忘性越来越大了,有时候言言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唯一记得的,是总喜欢绕在身边转的路劲和偶尔支离破碎的小片段。
“路二,路二。”
“诶,在这呢,怎么呢?”
李彦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