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非常压抑。后来我妈带着大哥去
县里看病,说是脊柱炎,要到大医院去做手术,但可能一辈子也治不好只能控制
病情发展,而且手术费不是我们这种山里人家能够掏得起的。
大哥求着我妈说不治了,二弟上学的开销也很大,不能因为自己的病苦了二
弟,家里的将来还要指望二弟。就这样,我妈带着大哥回来了,可是大哥疼的总
在床上打滚,有时候用头撞墙,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吃点止痛药。后来我爸整天唉
声叹气,我妈总是自己偷偷抹眼泪,就这样过了几个月。
有一天村长召集大家开会,说是这两天城里会来人考察村民们种植的苦山茶,
如果顺利的话,就再也不用自己背着山茶到县里去卖了。他们会派人收购和运输,
给的价格也比零售价高三成。那一天大家都很高兴,也盼望着考察队赶紧来。
第二天考察队就来了,一共四个人。我记得那天村里很热闹,敲锣打鼓地还
放了好多鞭炮。最后考察团很满意,和大多数村民签订了收购协议,但把我家排
除在外了……我妈因为我哥的病其实身体早就不好了,只是强撑着而已。山茶要
除虫剪枝,还要时常松松土,隔三差五还要浇水,这样出来的茶才叶厚鲜亮,可
我妈实在没那么多精力,以至于半数左右的茶品相不好,结果协议没接到,我爸
伤心过度去世了,我妈也病倒了,我哥精神有点失常了,一个劲说怨自己该死的
话。
山区里不适合种大米水稻,就连种出来的茶叶也只能一年采摘两次,而且产
量还不是太高,家家户户就指着种出来的茶叶到县里卖钱以后买粮食,如果辛苦
种出来的茶叶要是砸手里,这一年都不好过。
当天晚上村长带着考察队的人来我家表示慰问。我妈强撑着身子说了家里的
情况,他们都表示很同情,可是这一次我家的茶确实有问题,按公司规定是不能
收购的,希望下一茬成熟时可以形成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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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带着考察队走了以后,家里沉闷的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也就睡下了。
朦胧中听见有人说话,有人哭泣,也没在意。
第二天一早,我妈居然做了早饭,而且不是帮碴粥,是大米饭和肘子肉!那
可是二十年前的山村!自打记事起也没吃过几次肘子肉!可当时还小的我没注意
到只有我一个人吃,妈妈和大哥在一边抹眼泪。
等吃完饭,我妈把我抱在怀里一直哭一直哭,哭完了就说别怪她,她也是没
办法,然后又是一直哭,直到晚上家门口有车声,还按了三声喇叭。我妈抱着我
出去以后把我扔在车的后座上,扭头就把大门关上了。我当时意识到我妈把我卖
了,但我却恨不起来她,村里也有人卖过孩子,都是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干这种卖
儿卖女的事。
车上的人我认识,就是考察队那个领头的,姓林,也是小曦的生父。她见我
不哭不闹很平静,有些意外对我说小姑娘很懂事,哥哥带你去城里生活,以后
就不用受苦了。就这样我跟着他去了梧州市,没过多久我怀孕了,那时候我才
刚刚十三岁。后来老林托关系把我的身份证改成了二十三岁,要不然这孩子没法
生不下来……「我愣愣地听着,想不到丈母娘还有这样的悲惨过去,心里发誓一
定不能让她再受折磨。」您后来没再回去看看?「
「看了,但家里没人了,我走之后没多久我妈也去世了,听说二哥回来办理
的后事。村长对我说我大哥的病治好了,但是人的精神有点问题,住进了县里的
福利院,我本想把我哥接回梧州住,但老林不知怎么染上了病,一病就是三年,
三年后也走了。
后来我再想接大哥回来,又听说大哥走丢了,人找不到了,二哥一直没消息,
也不在县城,人海茫茫我也不知到哪里找他。当时老林的单位就是现在银柳创投
的初期,老林去世没多久,银柳创投就搬到了北京,这时候杨尽忠找到了我们母
女,苦口婆心地劝我们娘俩跟他过,我虽然是个孩子妈,但我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而且也没见过世面,最后只能跟他走。
其实那时候我很感激他,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我是很绝望的,如果没有他我都
不知道该怎么把小曦养大,就算可以平安长大,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
的生活。唉……这就是命……「我问道:」这些您怎么不告诉小曦?「
丈母娘道:「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去,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