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太后在面对宁阳大长公主的时候,总有些底气不足。
在外人看来,太后是因为估计宁阳大长公主的身份,才会对她多有忍让。
可只有太后和宁阳大长公主这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太后是因为知道宁阳大长公主的脾气,担心她会揭了自己的老底,才会委曲求全,一直避其锋芒。
而宁阳大长公主也因为熟知太后的出身,对其很是看不起。
哪怕她已经鸟枪换炮,成了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宁阳大长公主依旧对其不假辞色。
这就是身为皇家公主的骄傲。
面对气急败坏的太后,宁阳大长公主只是勾唇轻笑,目光轻蔑。
“难道本宫说错了吗?如果有的话,还望太后娘娘指点出来。”
太后扶着嬷嬷的手在不住颤抖,脸色白里透青。
她正在竭尽全力维持住自己身为太后的体面。
“季皇后宽容大度,她从未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你一个外人有神奇么资格在这里乱嚼舌根?!”
宁阳大长公主缓缓收起笑容,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本宫曾与季皇后是至交好友,她的事情,本宫清楚得很。
季皇后确实没把你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她懒得跟你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可谁能想得到?
她的宽容大度非但没能换来你的知恩图报,反倒让你变本加厉。”
太后怒极反笑,嘲弄道。
“说得好像你跟季皇后有多要好似的,真要是这样的话,当初季皇后放火自焚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跟着她一起去?”
想起已经故去的好友,宁阳大长公主的神情变得暗淡下来。
当年在得知季皇后惨死后,宁阳大长公主万分悲痛,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李曙一案牵连甚广,谁碰谁死。
即便宁阳贵为公主,也无法插手朝政,更加无法更改皇弟的决定。
她只能努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竭力撇清自家与太子府之间的关系,以免自己的夫君和孩子被牵连。
在为好友仗义执言,与保护家人之间,宁阳大长公主选择了后者。
也正因为如此,宁阳大长公主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季皇后,心里很是愧疚。
而如今。
她的夫君已经故去,女儿也已经外嫁。
她除了自己,已是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将心里积压多年的那些话全部说出来。
“太后娘娘,你不必拿这种话刺激本宫,当年季皇后的死多有蹊跷,此事本宫心里一直多有疑虑,只可惜一直未能找到确凿的证据,直到昨日,本宫见到一个人,方才知道了季皇后自焚的真相。”
太后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宁阳大长公主,想知道她口中所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宁阳大长公主:“出来吧。”
一个瘦弱的宫女低着头从她身后走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宫女缓缓抬起头。
太后看着她的脸,觉得很是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反倒是李寂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宫女正是慕青!
曾经在朝阳宫里偷偷祭拜季皇后的那个宫女,还因此闹出了朝阳宫有鬼的传闻,并因缘际会地救了花漫漫。
后来花漫漫被武章王软禁在朝阳宫里,也是慕青将她救出来,藏在了密道之中。
在花漫漫“去世”之后,慕青便也跟着销声匿迹,彻底不见了踪影。
李寂原本还以为她已经离开天京,隐姓埋名开始重新的生活。
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众人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特殊的方式。
慕青先是朝着李寂福了福身,然后才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奴婢原本是浣衣局的一个宫女,因为不幸得罪人,被百般磋磨虐待。
奴婢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想要一死了之,被恰巧路过的季皇后给救了。
季皇后不仅让医女给奴婢治了伤,还命人将那几个故意虐待奴婢的宫人给杖责了。
季皇后是个好人,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先是太子李曙被人构陷,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就连季皇后也被逼得在宫里自焚而死。”
宁阳大长公主配合地问道:“你说太子李曙是被人构陷的?可有证据?”
“自然!这些年来奴婢一直在暗中调查,努力收集罪证。”
慕青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迭书信。
“当初太子李曙之所以能够被定罪,是因为羽林卫从太子府中搜出了,太子和朝中臣子暗中勾连、密谋造反的书信。
然而事实上,那些书信都是别人伪造的。
奴婢找到伪造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