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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得管陆黔安叫二叔,不过在公司都叫陆总,叫成习惯了。

    “对不起,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那咱俩都得躺。”陆黔安摆摆手,“也算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回去也好解释。真是操了,钱包都给了还转头给我来一下,真是报应来了挡不住。”

    “二叔……”陆屿低低喊了一声,然后埋下头,抱着脑袋忍不住哭出声。他最近的压力确实太大,担惊受怕许久,还遇上这种事,那根弦绷太紧现在也是受不了了。陆黔安本想着安慰几句,又觉得这才哪到哪,他一个躺着的都没哭,别人哭什么呢,那伸出的手于是又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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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生的艺术展,老实说,李三援兴致不大,他只是单纯闲得慌来凑热闹。跟叶少黔说了自己今天要来,对方已经一早冲回许久未睡的教师公寓换床单,眼下艺术节晚会尚未开始,李三援便在陆以川的带领下,挤在家长堆里看画。

    “小叔,那边有班级集体画。”陆以川指指林荫道尽头的体育馆广场。

    “集体画?就是说你也画咯?”李三援来了点兴趣,他还没看过陆以川画画呢,这小孩从小又臭屁又拽,以前带他去自己的美术班时,问他要不要跟教室里的哥哥姐姐一起画画,李三援纸都抽出来了,哪知道陆以川嘴巴一撇,从小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作业就开始闷头苦写。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打趣说陆以川这么小就分得清主次晓得写作业最重要,只有李三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陆以川真是好没意思一小孩儿。

    诶呀真是岁月不饶人,老天放过谁,再臭屁的独狼进了高中小社会不也得参加集体活动?

    李三援快步走到广场那,跟着陆以川的指示找到他们班的巨幅横画,看笔触,大部分应该出自同样的几个人的手笔,一猜就是班上的艺术主力军,至于其他小炮灰,敷衍点的就在背景里随便画朵奇丑无比的花,认真点的就画两朵。

    “哪朵花是你画的?”李三援扭头问陆以川。

    “我没画花,天是我画的。”

    “啊?”

    李三援又扭过头看,都要惊呆了,这张画整体就是天空海洋和花朵的波浪构成,单是天空就占了画面的三分之一,这能是陆以川画的?李三援看着眼前火红色主调的天空,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夕阳还是朝阳,但是怎么说呢,画得是很不错的,哪怕颜色如此艳丽也毫不突兀,反而叫人看出点昼夜之交的味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陆以川还会画画?

    “还可以嘛,你自己悄悄学画画都不告诉我?”李三援拍拍陆以川的肩膀,有点惊喜,又有点酸,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不了解这个儿子。

    “旅行时拍的照片,照着画的,没有悄悄学。”

    “那就是天赋异禀。”李三援一锤定音,也不再纠结,转头去看其他班的画。

    就这样逛到下午三点,说是艺术晚会实则是艺术下午会的表演就要开始,学校里原本零散闲逛的家长和学生都统一向着教学楼背后的科艺大楼走。必须回到班级指定区域的陆以川不得不和李三援挥手短暂告别,而李三援随便在后排的家长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会场里哪怕开着灯也不算亮,更不用说人来人往人头攒动,李三援坐定没多久就认不出陆以川的背影了,也不知道他们班坐在哪。无所事事的李三援撑着脑袋给叶少黔发消息,问他还要不要做。

    【我得帮班主任数学生,节目开始后再出去,你在哪】

    【后排坐着呢,坐过道边,一直让人】

    【你先出去等我?我来找你?】

    【行,大门口见】

    李三援最后一次尝试在前面的人脑袋里找到陆以川,未果,他放弃挣扎,直接起身逆着人群出门。相比密闭的会场,门口的空气可真是清新太多,李三援坐到亚里士多德铜像的旁边,默默等待叶少黔从会场出来。他一边等,一边回想着陆以川十几年的成长历程,分明自己从未缺席,可是李三援对陆以川却真正的毫无了解,在李三援的印象里,儿子无趣无聊,沉默寡言,冷心冷感,稍小时候逗一逗还有点表情,越长大就越不亲人,小学时就爱自己玩,要么在外面瞎逛,要么在屋子里看书,初中便开始住宿,有时候周末也不回家,背上包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陆以川在家时,李三援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说什么,母子俩要么尬坐各忙各的,要么就是陆黔安也在家,这时候可以组织点形式主义家庭亲子活动,三个人开车出门吃吃喝喝。

    以前李三援觉得这种家庭模式挺不错的,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谁也不妨碍谁,但是在某一天他意识到陆黔安的骤然的疏远后,情况变得不复以往,尤其是那该死的耳鸣和失眠,严重的焦虑情绪和轻度的抑郁让李三援前所未有地想要依赖别人。当他如同海里孤舟上的落难者一样举目四望时,才猛然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坚强洒脱,他毫无退路,唯有茫然,他慌张划动自己的船桨,终于在广袤的海面看见了另一船孤舟,里面坐着儿子陆以川。

    那一刻李三援是庆幸的,他意识到这个人,他和自己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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