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不如盛夏那般毒辣,透过教堂的落地彩窗洒在走廊里,映出斑斓的色块。
脚步声由远及近,金属鞋跟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白袍翻滚如浪,洛特斯无暇欣赏雪景与彩窗,冗长走廊的穹顶上画着黎威尔的历史——圣冕降临,破晓圣廷成立,绵延千百年的赞歌无声的歌颂着那位神明。
洛特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他两天前收到属下报告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问题,他本以为自己敲打过了那个家伙他应该懂得收敛,谁承想……
“这一次出征距离斯蒂冈很近,那里被称作魔法的起源之地,若是得空我去镇上转一转,带点小东西回来给你。”记忆中他那赤发的兄长一身白衣银甲,他的笑容总是那样轻柔,就像是晚祷原一阵夹杂着花香的清风,他自诞生被带回破晓圣廷便是圣冕钦定的妻,在那些修女的教导下成长至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形的魅惑着每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无人能够幸免。
只是这样隐晦的爱慕就像是鸩毒,腐蚀着人的五脏六腑带来彻骨剧痛,而后在某一个时刻爆发开来,成为圣冕欺辱卡徒路斯的一个拙劣理由。
洛特斯赶到时,其他几位主祭已经等候在殿内,而这场荒谬的两位主角,其中一位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中,此时此刻或许已经曝尸在圣城郊外的乱坟岗,无人在意他的死活,主祭们聚集在此心中猜测的无外乎圣冕的心思。洛特斯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人,卡徒路斯低着头,赤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那张俊朗的面庞上看不出悲喜,似是司空见惯,他卸去了甲胄只着一身白衣,只有从他紧握的双拳能看出他的紧张。卡徒路斯对一切尚且一无所知,他或许是这所有人中最茫然无措的那一个,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可能不知他为何会身处此处,他只是明白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尽量摆出乖顺的样子,以求在可能的凌辱中能好受一些。
事到如今,整件事的真相如何已经不再重要,当那缕被珍藏在玉盒中的赤色发丝被人翻出来送到圣殿中,那位曾为圣廷鞠躬尽瘁的骑士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或许他从未想过说出口,也从未想过能得到回应,但就是这一点点隐晦不可说的感情,足以为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为卡徒路斯带来无妄之灾。
“父亲,我……我真的没有……”卡徒路斯在看到那个玉盒是神色大变,头顶的一双兽耳垂下几乎藏入红发间,他在恐惧到极点时会藏不住和尾巴,洛特斯一直知道,那人的声音因惊恐而显得沙哑,他颤抖着跪伏于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如同一只离开母亲的幼兽。
权杖点地的声音让卡徒路斯一下子不敢再说什么,他咬着嘴唇几乎要把那红唇咬出血来,甚至不敢抬头看那高坐于王座上的男人。
“卡徒路斯,你自己的身份,你心里应该清楚。”圣冕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每个人都知道圣冕动怒了,而神明之怒,无人敢去直面,“我是圣廷骑士团的骑士长,是父亲大人的义子,是……是您的妻。”卡徒路斯轻声回答,他低着头,脖颈却是突然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强迫他抬起头,对上那神明深邃的眼眸,“你很清楚,”圣冕居高临下看着那因恐惧而颤抖的小兽,他的赤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让他看上去那般无辜无助,“那如今的结果,是为了告诉我,你身上流淌的血脉,让你天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洛特斯看着兄长脸上滑落的泪珠,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也被挖出一块rou来。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整件事中最无辜的莫过于卡徒路斯,他最信任的副将因对他的爱慕而获罪处死,这不仅仅是断其一臂那样简单,更是让卡徒路斯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口再多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卡徒路斯的本性中的善在如今的破晓圣廷成了煎熬他自己的利器,太多无辜的生命怀着不甘与怨恨消逝在他手中,自责与愧疚让年轻的骑士长不堪重负,只能麻木的苦苦支撑。
而即便如此,埃斯特班仍如此不留情面的折辱他,那质问的口气似乎是卡徒路斯的错,似乎是他招摇过市诱惑他人,可明明不是,那位骑士是仅次于骑士长的两位副将之一,他有无数的机会能够得到卡徒路斯的一缕发丝,这只要稍加调查就能查清,但圣冕没有去查,他只是如此简单的将过错归结于卡徒路斯,将他说成是荡妇,是任人采拮的野花,给他扣上不洁的名头,让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不自禁的握紧,洛特斯死死压制住自己想要开口为他辩解的冲动,如今这个时候,无论是谁说什么,都只会害了他。
“脱。”
卡徒路斯的眼中的惊慌再难以压抑,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原本红润的唇几乎失了血色,他似是想说什么,半晌却只是挤出几个字来:“不要……父亲……”洛特斯几次都想冲出去,却被身旁的埃尔维斯死死按住,抬头看向对方,那苍老的眼中是疼惜和一丝被掩藏的很好的怒火。他们都清楚,卡徒路斯自幼便是作为圣冕的神妻接受教育,在黎威尔人的认知中他的一切都属于圣冕,在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