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祖宅血案之后,我便再没有回过老家。叔父
和严光倒是回来过几次,但也仅仅是处理家族在这边的一些经济事务。我和叔父
一家离去后,老家这边早已经没有了关系密切的直系亲属。虽然严姓依旧是本地
大姓,祖上确是同宗,但对我而言都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亲戚
实际早都没有了。至于朋友,当年或者是,但我这一离开便是接近二十年,幼年
时的交情此时也早已淡漠了。
"呵呵……瞧你这说的,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这边哪里还有什幺
亲戚朋友啊?"我勉强的和文招娣打着招呼,脑海中努力回忆着关于眼前女人的
记忆。
文招娣与我算是幼年时的玩伴,比我小了两岁。记忆中她的父亲在小镇供销
社工作。此刻我面前的文招娣除了眉宇之间还留存着幼年时的容貌外,早已没有
当年的活泼和清澈,浓妆之下,满是风尘之色。对于这种改变,我一点也不奇怪。
"你说啥呢?我不算你朋友幺?"看的出来,文招娣对我刚才及时阻止那个
女人行凶是真心感激的。一边拉着我说话,一边朝小摊的摊主挤眉弄眼。小摊就
在洗脚房的对面,所以摊主估计和文招娣颇为熟识。见到文招娣示意,便立刻出
声表示免去了我在这里的消费。
文招娣一面招呼着围在发疯女人身边的几个洗脚妹将发疯女人扶回洗脚房,
接着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将我扯进了这条街上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当中。彼此
聊了几句之后我大致了解了对方如今的情况。
文招娣的父亲虽然是个乡镇干部,但对她的前途和就业帮不上任何的忙,因
此文招娣高中毕业后便去了广东"打工"."打工"当然是名义上的说法,实际上
一个一无技能二无文凭的女孩所能从事的职业极其有限。文招娣在广东干了些什
幺,虽然她没明说,但从她的言语当中我也大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总算文招娣
脑子聪明没上过男人的当,而且没有沾染上她的同行中普遍存在的虚荣习气,在
广东打拼了数年下来很存了一些钱。十年前文招娣怀揣着自己的辛苦钱回到老家
结婚。虽然文招娣成功的隐瞒了自己的过往,但还是遭遇了婚姻的不幸,倒不是
她遇人不淑,她与丈夫的婚姻颇为美满,但却极为短暂。结婚才两年,丈夫便在
一次交通事故当中意外身亡。成了寡妇的文招娣对于她"克夫"之类的流言蜚语
感到心灰意冷,也就熄了再婚的念头。在镇上开了洗脚房同时赡养死去丈夫的母
亲,如此一来,这些年倒也在本地搏了些许的好名声。
听完了文招娣的讲述,我也投桃报李般简单的说了说我离开老家之后的经历。
虽然客套成分居多,不过能够碰上一个旧友彼此交流一下,多少舒缓了一些我连
日来不安的心境。
"那严平哥是这次回来是打算干嘛呢?现在这边你也没什幺亲戚了,我们这
些小时候的朋友应该也不是你回来的目的吧?""我打算回老宅看看,因为我接
下来要去国外了,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所以这次回来打算把老家
里的东西清理清理……"对于文招娣的询问,我言不由衷的编了个借口。
"你们家老宅啊?"听到我提到祖宅,文招娣此刻露出了几分恐惧。对于文
招娣此刻的表情我并不惊讶,祖母去世、父亲惨死短短一日之间,那座房子里接
连两条人命,祖宅"凶宅"之名在老家这里早已广为流传。惨祸发生之时,文招
娣方才十四岁,如此的传闻对于当时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而言自然是记忆犹新的。
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已过中年的文招娣依旧如此畏惧又让我多少产生
了些许的疑惑。
"怎幺了?难道我离开后,那房子还出过什幺事情幺?"文招娣点了点头。
我吃惊的望着她,她拿起啤酒呡了一口,讲述了起来。
"具体怎幺回事我也不是太清楚了。你们家出事后,那房子成了凶宅,你们
两边隔壁的邻居因为害怕,在镇里其他地方建了新房后也都搬走了。现在镇子那
边以你们家老房子为中心,周围十多所房子都成了空房。你走后几年也没发生过
什幺,不过我从广东回来之后就听说,我去广东期间,你们家老房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