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会被我骗?”阿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是是是。”我揉着祂的耳朵直翻白眼。
安提戈努斯闻言看向了我,祂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是看见了个突然出现的怪物。
“大部分时候能。”安提戈努斯老老实实地回答:“偶尔我要等你自己揭晓答案之后才能意识到。”
“阿蒙。”安提戈努斯的语气很忧郁:“你什么时候把我爸爸的皮还给我?我喜
“确实如此。”我悲伤地揉了揉胃:“特性这种东西永远也不嫌少。”
“我喜欢祂。”安提戈努斯用祂长长的狼吻拨弄了一下阿蒙的羽毛:“祂身上有股阿曼妮西斯的气味。”
“差不多吧。”安提戈努斯迟疑着回答:“而且祂很不会说谎,谎言的气味特别明显。”
“安提柯,我就喜欢你这点。”阿蒙赞许道。祂变回了人形,翘着嘴角趴在安提戈努斯的身上,赤裸而光洁的脚蹬着其下暖和的皮毛,催促着永恒魔狼的幼子与祂一同转变形态。
“我明明都有‘诡秘侍者’的特性了,却还要完成那个仪式。”小安几乎是委屈地嚷嚷着:“我太难了。”
“不用谢。”安小狼认真地回应我。阳光通过雪地反射到祂的眼睛里,像是贴上了一层金箔,让祂漆黑的瞳孔也显得亮了。
凡尔赛是吧?别逼我骂你。
安提戈努斯啊,你可真是头好小狼。
“阿蒙。”阿比盖尔的气味一从城里消失,安提戈努斯就冲着光秃秃的树林嗷了一嗓子。
阿蒙一边叫着一边飞过来,一头扎进了安提戈努斯温暖的毛发里。安提戈努斯包容地团了团身子把这小只的鸟儿温柔地裹起来。
“我们会再次相见的。”安提戈努斯眨了眨眼,用一种确信地口吻说:“在一个更吵闹的地方。”
安提戈努斯舔干净了毛发后过来蹭我,我有气无力地问祂:“你吃饱了?”
“当然没有。”一点也不小的小狼回答:“牠还不够我塞牙缝呢。鸟鸟,你应该明白的,我们是怎么也吃不够的嗷。”
“你是指祂们都是母的?”阿蒙抖了抖翅膀。*
我的声音毕竟还是和大蛇不同,我的话音语调变换,好似在歌唱:“愿神保佑你。”
“你知道喔。”小安看起来很高兴:“姐姐很厉害,祂保护了我,不然我也死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安提戈努斯在提到祂的姐姐时脸上有一种模糊而朦胧的神色,勾起了我作为偷偷人的丰富好奇心:“祂是‘天之母亲’?”
须的种子一样顽固,只害得我的舌底满是反酸带来的苦涩。
一只乌鸦从最高的那棵树的树间突兀地出现,嘎嘎地吵闹:“好冷!”
安提戈努斯的瞳孔消失了,整个眼睛都变得黑沉沉的。我松手从祂身上滑下来的时候祂一直看着我。
“……谢谢你,安提戈努斯。”
“好吧。”我站起来,立在祂的肩膀上用脸贴着祂毛绒绒的吻:“我会想念你的。”
“祂怎么样?”阿蒙舒适地打了个滚,咂着嘴问。
“好的。”安提戈努斯在我的背后说。
“不。我倒是不感激祂这一点。”安提戈努斯简洁地说。
“我的爸爸,弗雷格拉是个疯子,以前我常常需要注意别被祂踩死。”安提戈努斯语气轻快,就像是在讨论一件和祂全然无关的事情:“不过我很感激祂给我生了个姐姐。”
“我没有哥哥姐姐。”我想了想说:“我的父亲在这点上比较没用。不过我要感激祂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是魔狼的鼻子还是占卜家的直觉?”阿蒙狐疑地从狼毛里伸出鸟喙,轻轻叨了口安提戈努斯湿乎乎的鼻头:“那你能闻到我的吗?”
我知道祂指的是什么,不过祂似乎并不因此而感到悲伤。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们是天生的神话生物,还不是像阿蒙殿下那样的幸运儿。我们没有人性。
“毕竟阿蒙你只是在和我玩。”安提戈努斯抽了抽鼻子,好脾气地说。
“占卜家。”我低声埋怨祂。我拉拉祂下巴上的毛示意祂低下头,安提戈努斯垂下祂的前额。我回忆着曾经大蛇对我爹做过的那样,踮起脚把我的额头贴上祂的,再笨拙地亲了亲祂的鼻梁。
安提戈努斯依言赤裸地被阿蒙压在了雪地里,祂的躯体和阿蒙的不同,在白色的雪上显示出健康的红晕。
不知怎的,我觉得祂的话语不是接受而是应答。但我没有回头,只是穿过布满城镇的线,渐行渐远。
“你必须要走了。”在渐渐沉凝的,金红色的光里,安提戈努斯对我说:“等到大雪彻底将山脉封闭,我的姐姐就会来了,祂会关闭夜之国的大门,将我们拉到隐秘的世界里。隐秘的力量一降临,你就不好呆在这,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每次狩猎完都觉得很满足,甚至都不觉得饿了。”安提戈努斯慢吞吞地说:“所以鸟鸟要是饿的话,也可以试试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