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街对面的小摊贩正卖着春联。
“啊,明天就是除夕了,”云焰书哈了一口气在手心,又将手放进外套口袋。
“时间过得好快,”女伴也慨然,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温柔,“我回家拿一下设计师给我的材料,然后回公司处理一下事情,我们晚上见吧。”
“好。”她想想,又喊住她,“小柔!”
黑色大衣的宽阔背影回头,狭长的眼里满是探询的光亮。
有那么一瞬间,云焰书忘记了呼吸。
“……明天,一起跨年吧?”
女人笑了,眼睛弯成了她心动的弧度:“当然。”
目送她离开后,感觉到手机在振动。
接起,她听见一个熟悉而久违的声音。
街边的霓虹灯陆续亮起,殷切准备着拥抱夜的热度。
寒风簌簌刮过,却敌不过电话那边的话语,是如何钝痛的残忍。
无神看着被风卷起的落叶,脸色惨白如纸。
……
她不知道是怎么到达这里的。
一路的磕绊的奔跑,停在了病房前,仿佛这一扇门后,藏着何等难测可怖的事物。
按下把手,缓缓推开了门。
先映入视野的,是谢晴若和她一样难看的脸色,还有她的家人们——云家的人们。
不过两个月,又是相似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病床上的人并没能坐起迎接她。
脚艰难移动,肩上的包落在地上,她缓缓靠近她。
“榕姨,榕姨?”佝偻着背,嘴唇有些哆嗦起来,“妈……?”
已经忘记还有谁在场。也并不在意她真正的妈,是否在意她这样喊李榕。
对她来说,谢晴若的母亲李榕,这个拿出一片干净真心对她视如己出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母亲。
一边呆站着的程盈盈,也知道女儿并非在叫自己。
“医生说,因为失血太多,目前还是休克状态……说还要继续观察,我一下子心急,就喊了你……”
谢晴若的话里依旧有着哭腔,眼睛红肿得可怕,但还是微微抚着她的胳膊,安慰着:“不过,医生也说,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小书,别太担心。”
她盯着李榕那张闭着眼的,毫无人样的脸,觉得快要窒息了。
转过身,靠在了墙上。
“你说,是有人闹事?……那个人死了?”她问谢晴若。
对方点头,但不言语,她正想问她的家人,二姐抢先开了口:“是张叔。”
“你说什么?……张叔干的?”
她惊讶得人都清醒了,明显感觉到二老的脸色不对,心像被拧紧一般,“死的,是张叔?”
她妈碰了碰二姐,对她道:“小书,是这样的,张叔他突然出现,向我们要钱,我们也吓了一跳!我们不给,他就拿出刀来,怎么拦都拦不住……你榕姨也在现场,想帮我们忙的,结果这畜生,这畜生真就捅过来!……唉!”
“就这畜生,这个懦夫,他完全疯了!他伤了榕姐,就抹了自己脖子……”父亲一脸懊丧,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生气。
“……”
手撑着病床的扶栏,她深呼吸,努力消化着听到的一切。
联系起之前她爸的遭遇,有一个猜想令她喘不过气,但又不得不去证实。
“爸,你告诉我,两个月前伤你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她靠近他们几步,盯着父亲。
那双眼里,又露出她最厌恶的逃避,怯懦,隐瞒。
突然,脑海里浮现了,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人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胃里不禁翻腾,嘴角都抽搐——
“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一声低哑的怒喝,让所有人都抖了抖,但还是在强撑着沉默,仿佛恨不得用胶带把嘴封死。
“我真的不懂,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想隐瞒什么?面对警察的时候,你们也准备什么都不说吗?”她指着床上的人,“人都已经这样了,请你们清醒点,摸摸自己的良心可以吗?!”
“小书……你过来一下。”
二姐把她带出了门外。
“我给你好好说说吧,爸妈他们有些开不了口。之前,确实是张叔过来了一趟,爸来不及报警,就因为不肯给他钱,就被他弄成那样……警方后来也一直没线索,谁知道这人神出鬼没的,今天又来了,喝个烂醉,就跟疯子没两样,榕姨今天正好来拜访我们家,就……”
对方叹了口气,“好在啊,这人算死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云焰书冷笑:“你觉得死透算好?我有帐还没和他算呢,他死了,谁知道那次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姐下意识看看她的腿,同情地抚抚她的肩:“小书啊,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好听,但是也是为了你好,我觉得你还是想开点,过去的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