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来赎回她的自由,赎回你们的自由,”对方轻拍了拍她的肩,“至柔知道,她需要时间去完全摆脱现在的被动……她让你等她,正是因为放不下你,她想让你再给她,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那一片黑暗的,盛大的花海,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她听见自己说:“……有困难,我可以和她一起克服,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难道一个人,会比两个人要轻松吗……?”
“……”
她看向了她,等她说完。
委屈,不平,愤怒……
她垂下头,看了这份精美的文件很久,道:“所以……她打算退出了是吗?”
孙茗笑了,将文件递到她手里:“想通了就好!我会和法人代表打好招呼,然后尽快安排你们见一次面。”
她慢慢站起,恍惚着。
女人轻轻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刚刚至柔的保镖联系我,说她有东西要给我,需要我转交给你。”
她将那张纸拿过来,缓缓展开。
“焰书,我想说,不管是怎样的家庭,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管束和限制,而偏偏至柔的妈,是控制欲极强的那一类,我相信至柔她是真的在乎你,只是……”
在门吱呀打开的一刹那,她几乎是同时转过了身。
气笑了。
……
——“等我三年。”
对方也看向了远方,轻叹:“也许,她是怕连累到你吧。”
用力攥紧拳头,懦弱的眼泪滚落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从包里拿出那张行程单,递给了对方,“我想说的是……我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下去了。”
半晌后,她扯起嘴角,看向了深邃的夜空:“……你说得对。”
孙茗也看到了上面的字,瞳孔微微震了震:“应该……就是字面的意思吧,我想,她可能觉得你们之间需要一些时间。”
这一刻,她才终于相信了那些流言,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真的要去纽约了?”
“孙……孙茗?”
对方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也不禁愧疚,走到她身边道:“对不起,焰书,我很遗憾……”
如果,是那个她最害怕听到的消息,她该怎么办?
是要报复她吗?那个人可真知道怎么才能折磨她……
如果她接起,对方会说什么……?
哒,哒……
孙茗看了她一会,道:“焰书,有些话我一直很想说,请你不要生气。”
她蹲了下来:“……说吧。”
她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再无话可说。
……十点。
风越来越冷了,根本不把她这个疯子放在眼里,好像势必要折磨,要惩罚她一般。
伸出手,想拿起手机,可颤抖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几秒,又缩了回去。
“我不懂,她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清楚?丢纸条给我,她以为她还是小学生吗?!”
“目前看起来是的,至于她今后什么打算,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对方深吸一口气,“焰书……很抱歉,我也真的很遗憾。不过,也许你可以把这一次变故,看成你的一次全新的机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吗?”
“……我不懂。”
心沉沉跳着。
“可能,你一直觉得,以权至柔的背景,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权赢对她的控制,比你想象的要多更多,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她一直在明里暗里想摆脱‘权赢女儿’的标签,想和她撇清关系,但是血缘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撇就能撇干净的……”孙茗坐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就连我,为了摆脱我家的那些条条框框,为了彻底说服我父母我打死都不从政不当医生,就只是为了做我喜欢的建筑,我都不知道闹了多少回。”
孙茗看向了那个行程单上的航班。
咬紧牙关,还是原地不动。
“……连累?”
有人上来了!
随后,艰难开口:“……是她让你来的吗?”
……十一点。
电话又再次响起,是刚刚那个号码。
……
……而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心就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五脏六腑都被寒风吹得发颤。
走向了天台的边缘。
她吞咽一下,扯起了嘴角:“这……这是什么意思?”
上面是权至柔的笔迹。
将腿蜷起,抱紧,将脸埋了进去。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孙茗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她,“这是工作室的聘书,至柔决定把法人代表的资格转让给一个资历很深的建筑师,等你进来后,可以直接跟着她做。”
她点头,苦笑道:“就算是再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