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她有备而来,剑之所指毫无疑问就是大荒的至尊之位!
一开始禺强只觉得可笑,可真清点起她的影响力来,却悚然心惊。
自从西陵族公器私用被陛下责罚之后,禺强就一直强烈反对外戚再插手宫禁,可是除了西陵家,陛下又有什么人才可以用呢?
关系到大荒三国的大一统战争迫在眉睫。淳公失职,陛下早上责罚,晚上就升擢,平日里无论怎么打压世家,真到用人之际,能委以重任的还是只有出身老牌的贵胄子弟。
三大王族是她的血亲,四大世家或是与她联姻、或是她的母族。除了远在北地的巫族鬼方家,她能在明面上驱策的势力已经不少,背地里获得的支持恐怕更加可怕。
就拿这次围剿来说。
“快退后!守住左翼,八方变阵!”
他能认出敌人身上的训练痕迹,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世家大族随便豢养的私兵,他们身上的痕迹,是经年累月的严酷操练,是令行禁止的绝对服从。这种气质,他只在一群人身上见过。
那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黄帝老臣!
都城南迁,西北没落,中原崛起在这股辞旧迎新的东风之下,他们中的多少人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又有多少人固守旧土,沉湎于昨日辉煌?
阵法的变化已经到了人力能及的尽头,绝望之中禺强仿佛嗅到最后一丝生机:王姬和这些人来往,到底是大王姬找上了他们,还是他们蛊惑了大王姬?说到底,大王姬为什么非要跟兄长做对?
“您是一国贵女,青丘那一位在你心中地位再重,还能重过国家!?”
“我奉劝王姬,通敌叛国,罪不容诛!趁一切还能回头,黑帝陛下念在往日情分,一定不会追究你的死罪!”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嗤笑,深深压抑住的暴戾如同岩浆翻滚。
“不准跟我提璟!”
灵力短兵相接,火光电闪中,女子一身青白,左右护卫将她周身护得铁箍一般,她身上甚至没沾上一丝雨点。
“我先问问你。我叛了哪个国!”
”论义理,我没拿过紫金宫的俸禄。论本分,高辛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论恩情,玱玹欠我的多到还不完,不忠不义大可以安在他头上。”
“反倒是你,逆臣贼子,你出身高辛最古老的羲和部,你的家族世世代代在我父皇治下受荫食禄,如今帮一个外人攻打高辛,你是在神农山野得久了,把高辛教你的礼义廉耻全忘了?”
小夭怒骂:“好狗尚且不侍二主,你还不如狗。跟我谈忠诚,你也配!”
“我这么做是为了高辛!我是为了俊帝陛下!”
不辩白还好,这么一辩白,禺强更加混乱,如果俊帝陛下才是他的主子,那么他对小夭动刀动剑算什么?
禺强猛的后退两步,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竟然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双腿绵软着倒下。
“司星官和大巫师都说,黑帝玱玹是天命之人,是统一大荒的四海之主…高辛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守护者…是俊帝陛下…俊帝陛下亲自下的诏谕啊,我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禺强痛苦地抱着头,面色破败,如同已死之人,暗红色的血咒大阵悬浮在猎场上空,雷鸣在阵心积蓄。
禺强四分五裂的认同就像高辛贵族之间永远无法弥合的冲突。富饶的高辛在俊帝治下平静了五百多年,如今俊帝的时代正在落幕,高辛在从未有过的威胁下,分裂成了针锋相对的两派,唯一的共同点是对这位皇帝陛下的孺慕和爱戴。
“青龙部和常曦部…他们才是叛徒…我是最忠心的只有我一字不差地按照俊帝陛下的诏谕做了我才是最忠心的”
“王姬,危险,快后退!”娉婷暴喝一声,禺强的脸和身体在暴烈的雷电里逐渐焦黑,如同烈焰里飘荡的烛芯,雨水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肉类烤焦的腥气。
小夭脸色大变,训练有素的暗卫将小夭掩在身后,阵法灵力扭曲,向下弯折,形如一只巨瓮!雨水沾上沸反盈天的灵力,瞬间煮沸,天雷在翁中被无形的避障封锁,流星飒沓,烧出道道火路,坐骑和马匹尖叫嘶鸣。
小夭咬牙切齿,怒其不争:禺强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他要是真的卖主求荣心安理得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有一点良心就是这点良心让她没有办法痛下杀手!
犹豫的一瞬间,一阵毫无来由的剧痛从身后传来,小夭直觉自己受伤,睁圆了眼睛,却没有看到血流下来,可能是后背的伤口焦化速度太快了,小夭的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一句话:怎么回事?我这是已经死了吗?可是璟还在等我呢!
“王姬,你还好吗?”小夭从剧痛中回过神来时,娉婷正将她压在身下护着,肩膀鲜血淋漓,不远处自己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她向来护短,再也顾不得对禺强的那点怜悯,只剩下对自己优柔寡断的一腔怒火。
浩翎玖瑶,你记住了,谁是敌,谁是友!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对不值得的人心软了!
只见火海正中,一只巨大的黑鸟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