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他可不指望他的好堂哥想跟他谈的会是这些问题的答案。炎治之所以那麽着急的想要联络他,大概只为了再演一场戏,扮成为他设想、焦急万分的兄长,试图解释他一开始提出这个计划时没想过会把自己牵涉其中。毕竟他老好人当了这麽多年,总要意思意思一下,不好让建立多年的人设瞬间崩坏。嘛,虽然没多少人真心相信他那人畜无害的伪装就是。叔父炎哲是只「披着猪皮捋虎须」的豺狼,哪生得出一只善良纯洁的绵羊?
「炎汛这个堂弟是亲的?」炎泉脑海中忽然跳出裘yan这句话,还有他在说这话时忍俊不禁、狡黠顽皮的样子。回想起来,那是裘yan兰馨结婚。
炎泉忍不住叹气,放在前额的手往脸上一抹。他用最大的意志把自己从沙发上拉起来。随便跟炎治说几句好了,不然明天上课时他仍像勤劳的小蜜蜂一般嗡嗡嗡嗡地叫不停的话,那就太糟心了。
至於明晚的会议……只好见步行步。以他爸一贯的做法,要是他真的下了决定,他自然会跟自己说。毕竟自己这个儿子是亲的,总不会一声不吭就卖了吧?
「裘yan,你还好吧?」坐在篝火旁,高辅看着裘yan憔悴的脸se,语带担忧地问道。
裘yan一腿平伸,一腿抱在身前,望着不时哔哔剥剥作响的火堆,看得出神。隔了好一会,他才如梦初醒,对上高辅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嗯?」看样子他是没听到高辅的话。
「你还好吗?」高辅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目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就是有点累而已。」裘yan这话半真半假——「累」是真的、「一点」是假的。
最近裘yan的行程排得满得要溢出来。serendipity的打工提早了、北极熊的则是往後挪了三小时。睡眠时间被兼职侵占,他还不能翘课,不然下学年的助学金就会泡汤。疲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让他脸上的倦意日渐明显,尽管只睡了三小时的裘yan的智商还是b班上多数的人高。
炎泉不是没注意到他的累,但裘yan对他说这是因为学期末要写论文的关系,过一段时间就好。在没有过往经验可以参照的前题下,炎泉只好信了。加上炎泉自己都开始变忙,忙毕业论文、忙四月的校庆,忙得焦头烂额,连裘yan这个星期不上去煮饭也没空计较,只传了几个短讯撒撒娇便又一头栽进文件堆里。
连炎泉都不理他,裘yan更是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日程塞爆。星期五凌晨三点才从北极熊离开——其实是星期六了——他七点就在城门集合,随着大队出发,去离城墙七十公里的山脉,采集矿物样本。
听到明显的谎言,高辅盯着摇摇yu坠的裘yan,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高辅清楚他拼命的原因,讲不出「放松一下」、「别那麽拼」的话来,但也没法袖手旁观、由得他勉强自己。
「熬夜後还走了一整天,撑不住了吧?你先去睡吧。」高辅说。
「要守夜啊。」裘yan嘟囔,抱着腿,把下巴搁在膝上,一副昏昏yu睡的样子。
「你??」都快睡着了,守什麽?高辅没把这话讲出口。以裘yanai逞强的x格,怕会立刻灌几瓶提神饮料下去,再围着营地跑个几圈。
「有野兽的话??我会醒来的??」裘yan侧着头,眯着眼,朝高辅说。
看着裘yan的眼皮越垂越低,人像不倒翁般摇来晃去,高辅暗叹一口气,伸手想让左摇右摆的人靠在自己身上,但瞧见他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又黯然将手放下。
他不会愿意的。高辅目不转睛地看着裘yan的睡颜。y撑了一整日的人终於抵挡不住倦意,枕在膝上睡着了,白皙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红晕,浓密的睫毛并不特别长,却在眼底留下一扇暗影。他ai逞强,并不是因为他要面子,或者该说他不单单是要面子。裘yan骨子里的,才是他si活不愿求助於别人的原因。生怕欠下人情,裘yan轻易不会在人前示弱,更遑论会主动开口求援。
往日高辅也由他任x,但这次??高辅从未见过如此憔悴的裘yan。平时总是腰板挺直、谈笑风生的他,昨日却步履沉重、沉默寡言,连和他合作不多的佣兵都察觉到他的不妥,明里暗里向高辅打听。毕竟裘yan是这次任务的「主力」,要是他出了什麽岔子,大伙都拿不到酬金实在有够惨的,若然有谁受伤了,更是正宗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裘yan钟摆似的,先往左边倒,快要失平衡时又猛然一抖,身躯转而歪向右边,高辅光看着都觉得辛苦。这次,裘yan真的豁出去了,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高辅往裘yan的方向挪,又轻轻揽住他的手臂,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怎料裘yan的脸甫碰到高辅的肩头,他便倏然醒过来,受惊似的把腰挺得笔直、双目圆睁,警戒地左右张望。
三年了,还是不行吗?高辅唏嘘地想,搭在裘yan臂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垂下。
「抱歉,睡着了。」裘yan用力拍打双颊,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