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久远到李白都已经快要记不清它的模样了。
那是他刚入长安,名扬天下的一年,也是他一身傲骨昂扬的少年得意……望着窗外飘落的纷纷扬扬的雪花,他伸了伸手,却只见原本应该握剑的手上遍布青紫,这一牵,倒是扯动了手腕处禁锢的锁链,只听见哗啦几声脆响……他很快就无力地垂下了手腕,重重地跌落回床榻,惊起了一层淡淡的尘雾。
常年习武的身子也没想到它有一天会变得这般无力脆弱吧……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中的热血也随着长久的沉默而渐渐冷却平息。
都说热血难凉,可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快意恩仇潇潇洒洒的江湖剑客了……如今被人囚禁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限制了自由,早已将他的一身傲骨折去,如今只剩下了一副空洞的躯壳……
屋外大雪纷飞,内里的布置却是极尽奢华,各种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堆满了屋子,将一个本就不大的殿堂占去了大半空间,床幔半垂,袅袅香烟环绕……即使窗门大开,外面不断有寒风侵入,他却觉察不到丝毫寒意。
柴火堆的暖炉包围了整个殿堂,几乎是隔几步就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炉子,密密麻麻堆满了屋子,就是怕他冷着……那个人一向喜欢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下小心思,但是这种心思却再也打动不了他的心了。
“青莲。”他说,“我得把你关起来。”
“哦?”青年剑客凤眼微抬,似是无意地睨视扫过他的脸庞,脸上的玩味之意渐浓,碧绿的眸子中尽是说不出的戏谑,“我等着。”
“你说的。”
一语成谶,没想到他竟真的做到了……看向手腕处的锁链,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登时一股酸痛之意从四肢百骸处席卷而来,他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句,却只觉得困意上身,很快就在这股倦意之中意识昏沉起来……
……
“偶像!偶像!偶像你怎么了?!偶像你为什么不理我!偶像看我!看我!”一阵轻快却有些令人烦乱的话语在他的耳畔炸开,几乎不需要睁眼,他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偶像你理理我啊!偶像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偶像——偶像——”
“噤声。”饶是一向自觉话多的他也不得不皱着眉揉了揉额头,将心底腾升的那股烦躁之感压下。
“好吧……”他似有些委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听说你想和我学剑?”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李白还是适时寻起了话题。
“啊?偶像!偶像你终于肯教我了?!太好了太好了!偶像我真的是爱死你了!偶像——偶像——”
“你给我住口——”随手挽了个剑花,用内力将人一剑弹飞,李白松了口气,顿感世界清净了不少。
“偶像——偶像——偶像你怎么打我?!偶像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偶像——偶像——”曜揉了揉发懵的脑袋,拍了拍身上的灰,很快就追了上来,“偶像——偶像——你刚刚拔剑的样子好帅啊——你那招叫什么!能不能教教我!偶像——”
李白只觉得额头青筋跳动,强压着想要一剑结果他的冲动……不知道稷下学院怎么教的,教导出这样一个……一言难尽的学生。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要忍住……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他的手握在剑柄处,隐隐握紧了些。
就在他快把持不住对曜动粗的时际,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李白将手中的力卸了卸,伸出手在门板上敲了敲。
“偶像——原来你要到这里来啊——偶像我跟你说,这里我熟啊……这里——”曜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着,李白却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的距离又拉远了几分,他实在是太能说会道了,有时候李白也觉得如果曜再多下点功夫在文学造诣上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比他还高产的诗王了。
“阁下是?”赵怀真打开门,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李白。”他微微颔首,对着男人使了个眼色,看向了身边的曜。
“原来是赵怀真啊,偶像我们很熟的——我是曜,你不认识我了?上次我们在那个,那个地方见过的!”他说着热情地上来握住了赵怀真的双手,赵怀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作为主家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也一同迎了进来……
“造孽啊……”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怀真原本在信中就说明了来意,但是架不住曜的满嘴求知欲,便还是又从头到尾地为他叙述了一遍……
原是云府太爷大寿,他想为其庆生,只是修道之人一向淡泊名利,他本就家资单薄,再加上云府大富大贵惯了,与之结交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显商巨贾……就算他耗尽家财说不定也入不了太爷的眼。偏巧听闻那云府太爷喜爱附庸风雅,平日里也爱收藏一些诗词歌赋,这便有了这次的不情之请。
“不是,人家云老爷的寿宴与你何干?你用得着这样费心费力的吗?不是我说你啊……小小年纪就想着趋炎附势……”曜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