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的颜面,更不可能向他人透露。
这样为人所不齿的不伦关系困扰着骑士长的心,他无法对凌肖坦诚,又下意识恐惧白日里的肢体接触,圣子温和的抚摸让他想起这只手是如何轻而易举掐紧他的喉咙,折断他的手臂……刻进灵魂的阵痛从四肢传来,他抑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这样小小的一步,又让他在夜晚付出了其他代价。
神啊,我向您祈祷。
“神啊,请您听我说。”
白起坐在忏悔室里,掐着手心,艰难地开口:“我有悖于骑士精神,与人发生了不伦关系。我有罪,请您降罪于我。”
幕布隔开的另一侧传来圣子的声音,空灵悠远,“神听到了你的呼唤,降临于此。现在,阐述你的罪过。”
“……是。”
白起深吸一口气,道:“一个月前,我的……弟弟,被诅咒缠身。他在夜间失去意识,被撒旦的力量操纵——但是他没做过任何坏事,他的本心依旧向善。是我……我出于私心,与他发生了关系,用这种方式为他解咒……”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不知是因为幕布后的当事人,还是因为在忏悔室中对神明撒谎,“我趁人之危,犯下错误,不奢求得到神的原谅。但是我的弟弟无罪,他是被撒旦攻击的受害者,您无需怀疑他的纯洁。他的诅咒消除,我已完成任务,会主动离开——我将辞去骑士长一职,远离王城,再也不会回来。请您……请您为您犯错的孩子做出最后的指引。”
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白起,淡淡的魔力萦绕在白起身侧,那非人存在的声音从幕布后传来,“你在说谎。你的弟弟同样有罪。”
“不!这些都是事实。”白起脸色惨白,却并不松口,“他毫无意识,被撒旦利用,是我犯下的错误,怎么能怪罪于他?”
幕布被掀开,身披白袍的圣子走了出来。他双目微垂,圣洁的光芒浮在周围,神力流转,身后隐约展现出女神慈爱的神像虚影。白起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一个月前,在那场被打断的祭祀上,所有人都曾有幸一览女神降世的尊荣。凌肖对他伸手,身后的神像做出同样的动作,他痴痴地走过去,投身于那个怀抱,感动得几乎要落泪,胸膛忽然传来一阵痛意。
白起低下头,一把小巧的匕首插在他的心口。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光粒旋转,墨色涌动,垂眸的神像虚影面容变得扭曲,白起对上凌肖的视线,那双眼睛带着笑意,“真蠢啊,白起。”
巨大的黑色翼膜在他身后张开,从肩胛骨处一寸寸长出,骨头咔嚓作响,双翅几乎要填满整个忏悔室,将白起笼罩在内。凌肖依然在冷笑:“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是我主动投身了撒旦吗?”
白起愣愣地看着他:“是你。”
“一直都是我。每天晚上去折磨你的是我,主动打断祭祀仪式的也是我。”
凌肖将那柄匕首捅得更深,生出尖锐指甲的手指掐住白起的脖颈,语气很随意:“我想杀了白焜之后,就此逃离,没想到却被你拦下,还追了上来。”他扬高了声音,怨怼地质问:“为什么你总是给我添乱?露出那样的蠢笑,自以为是地亲近我,是不是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自由?”
呼吸不顺,白起的脸上涨起血色,他无意识地急喘几声,很勉强地对着凌肖笑了一下,手指顺着凌肖的手臂摸到他的后背——属于恶魔的翅膀生长的连接处,他很轻地问:“痛吗?”
凌肖一呆,他想过很多次与白起对峙的场面,唯独没有想过他会问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但白起似乎也没想过会得到回答,他另一只手覆上凌肖握柄的手指,用力向外抽,那把匕首几乎将他的心口捅了个对穿,原本堵住的血液随着他自己把匕首拔出的动作彻底喷溅出来,弄脏了干净无暇的圣袍。
神啊,我向您祈祷。请您原谅我的弟弟,我愿意为他承担所有。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异样,也绝不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属于骑士长的理性要求他将消息汇报出去,然而属于白起的私心却一次次隐瞒了诅咒的存在。杀他的人就睡在他的怀里,手段实在称不上温和,打断过他的腿,挑断过他的手筋,像毁坏破旧的玩偶那般随意对待他,挖掉他的一只眼球放在手中亲吻的样子却又像个小孩。可不就是小孩子吗?凌肖在很小的时候便被身为伯爵的父亲送去教堂,离家时那样小,带着他送别的匕首,哭着喊哥哥,所以在白起心里他永远那样小,会流眼泪,要被保护,闹脾气也很可爱。这样的凌肖,要他如何与夜间的那个身影重叠?又如何让他在隐约猜到最坏的结果时忍不住心软?
他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的世界永远留着只为凌肖打开的一扇门。
彻底的大出血,白起肉眼可见地失去了力气,挂在凌肖的臂弯往下滑。他嘴里泛起血泡,一字一句说得都很困难:“别把匕首留下……你的…东西…会被发现……离开这……远远的…越远越好……现在就……以后…要幸福……自由……”
他垂下脑袋,没了声音。
另一道灰蒙蒙的影子浮现在凌肖身后,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