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尖锐的刹车声急促响起,车筐里的纸袋受惯性作用直接飞了出去,凌肖来不及肉痛自己为贝斯新买的护理工具即将报废,只见那人微微伸手,装着弦油的纸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抛物线稳稳停在空中。
对方语气笃定地喊道:“凌肖。”
袋子落在手中,他往凌肖的方向走去,然后在自行车前站定,物归原主放回车筐,轻声低喃,微不可闻,“赶上了。”
凌肖没有听清来者的自语,他镇定地道谢,同样打量对方,光线黯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容,不像是熟人的样子。
他略显迟疑地问道:“刚才那算什么?”
“刚才?”
“袋子停在空中了。”
面前的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魔术?还是魔法?超能力?”
“不,不是,”那人干巴巴地解释:“你看错了,只不过正好掉到我怀里……”
“骗小孩呢。”凌肖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胸口的蜻蜓眼隐隐发出光亮,他抬手捏住圆圆的珠子,纳罕道:“老头子送的护身符还在发光,我这是见鬼了?”
在一触即发的缄默中,对方开口了。
“白起。”
“嗯?”
“我的名字,白起。我认识你,但你大概不记得我了。”
隧道出口风很大,像是在催促他们前进,呜呜风声中凌肖听到白起字正腔圆地说:“我是来救你的。”
他伸出手,掌心连同蜻蜓眼一起拢住凌肖的指尖,温热的触感确实并非鬼魂。茫茫白光从蜻蜓眼里绽开,凌肖诧异地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漂亮的手,节骨分明,宽大有力。他眨了眨眼,既而看清白起的面容,浅棕色的碎发被风吹开,露出光滑的额头,白起同样看向凌肖。
有些东西藏在心底,像蝴蝶出茧那般用力挣扎,可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
在双方沉默的注视中,凌肖迟缓地,福至心灵般,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面对面站在十字路口,自行车不知所踪。回头望去,远处是陌生的高楼大厦,街道上空无一人,居民区像是按下了清除键,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等场面已经不是可以用见鬼来形容的了。面对凌肖皱起的眉头,白起平静地重复道:“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准大学生凌肖,最近正处于绝赞水逆期。起初只是小小的霉运,电脑频发故障,作业丢失,出门必下雨,莫名其妙被人推搡,随后这点不幸愈演愈烈,食堂里被饭菜泼脏衣服,走过商业街时装修工人抱着新招牌直接撞上来,乃至高考结束回校参加毕业礼,站在教学楼下都差点被别人养在教室的多肉砸个头破血流。堪称惊险地躲过生命危机,贝斯弦断这种事对于凌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直到他在买来护理工具的回家路上被名为白起的陌生人拉进另一个时空。
“不是我,”白起一板一眼地纠正:“是蜻蜓眼把你拉进来的。”
这里很安静,静止的城市显露出一种末日般的死寂,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据白起所言,这里是万千平行时空与现实的交点,无数可能性的交汇处,受蜻蜓眼的影响,凌肖误入其中,而白起的任务便是帮助迷失的人回到现实,带他穿越四个区域,到达这个世界的尽头。
他们身处的老城区便是第一道关卡,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的微妙距离穿梭在居民楼间,白起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还会回头提醒凌肖避开坑洼。诸多穿越异世界相关的字眼从准大学生的脑海内闪过,他整理思绪,谨慎地开口问道:“蜻蜓眼是什么东西?我以为只不过是个护身符。”
“能够去往平行时空的媒介,也确实是护身符。”白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因为它的存在,我才能定位到你的位置,赶在你被锚定之前救你出去。”
“那锚定又是什么意思?我最近总是倒霉跟这有关吗?”
白起没有说话。短暂的接触已经足够令凌肖察觉到这个人的内敛寡言,对于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总是报以沉默应对。他撇了撇嘴,“说得好像你是我的守护者似的。喂,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面前挺拔的背影突然顿住,犹豫了几秒,才迈出第二步,“在某一个平行时空里,我是你的哥哥。”
“哥哥?”
凌肖来了兴趣,他快步向前,走到与白起并肩同行的位置,侧头打量道:“看起来可真不像,性格也不像。那个世界的我和现在一样吗?”
白起也侧过头,认真看了看凌肖的脸,凌肖这才注意到他们有着同样颜色的瞳孔。他听到白起的声音:“我们……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我没有亲眼见过你高中时的模样。但是,和照片上一样。”说着,白起抬起手比划凌肖的身高,“高高瘦瘦的,你该多吃点。”
那只手落在凌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又很快收回。
凌肖的目光随之转向自己的肩头,神色莫名。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白起慢下脚步,带他靠近一栋居民楼,话题也随之转移,“目的地在这里,一楼有扇门可以通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