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倒数第二个冬天,是柚月嫁给迹部景吾的第三个年头,后院的玫瑰花又进入次第凋谢的时节,暖房中萧瑟零落的景象,让柚月感觉新冬的寒意似乎来得越发猛烈。
摆在暖房西侧花架上的米兰在一片凄楚中开得放肆,白se的花粒被淹没在汪洋般的绿意当中,一跨进暖房,便觉得香飘四溢。
迹部柚月伸手把参差不齐的花枝修剪得圆润,然后将剪刀放在桌子上,扭头看着推开玻璃门进来的松元青一。他哒哒的脚步声像踩在节拍上一样,让她从沉思中回神,松元青一将手机递给她道:“是少爷的电话。”
“嗯,谢谢。”
迹部柚月将电话靠在耳边,迹部醇厚低沉的声线顺着电话线滑入耳中,让她有些恍惚,又有些沉醉。
“我今天会晚些回去。”迹部对她向来直接,两人的交谈一直都简明扼要。
柚月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在挂断前叮嘱道:“晚上就不等你了,注意身t。”
简短的对话前后不超过三分钟,迹部柚月将手机递给身后的松元青一。
她将衣服上的枝叶抖落,看着凋零的玫瑰花田,沉y片刻才问道:“他是在和相原集团谈合作吗?”
“抱歉,太太,这个我不太清楚。”松元青一摇了摇头。
他只是一个管家,公司的事情他从不参与,所以没办法给柚月提供迹部准确的动向。
迹部柚月低声失笑,轻声感慨道,“我现在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这里没什么事了,晚饭不用做他的,我一个人吃就好。”柚月将桌子上的花盆捧起,往花架边走去。
松元青一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提醒道:“风间夫人今天上午来过电话,说是让太太晚上回去吃饭,据说风间少爷已经回国了。”
“是吗?”柚月搁置花盆的手一顿,音se微低,似嘲讽,似深思。
松元青一静默地立在一边,对迹部柚月泛冷的气息,只能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实在不应该妄议雇主家中的事情,但对于风间家,只要接触到上流社会边缘的人,隐约都是听说过一些的。
迹部柚月原本是风间家族的大小姐,母亲西园寺沙纪出身名门贵族,与风间次郎自由恋ai,用自己手中的gu份为风间次郎打理事业,帮助他竞争法院仲裁部门的职位,最后却被侵吞了手中的gu份,惨遭抛弃,下场凄楚。
迹部柚月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渣透了的男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完全没脑子的名门闺秀。她记得很清楚,母亲被气得重病,风间次郎一次都没有去医院探望过,后来西园寺沙纪过世不到三个月,风间次郎就让新欢就带着b她还大的儿子登堂入室。
这件事让西园寺家族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而她的外祖母更是因为这件事病情加重,溘然长逝。
从母亲去世后,风间次郎把那对母子接进门后,她就直接离开了风间家。之后一直长居大阪,寄住在外祖母的妹妹家中。直到大学毕业后,她才一点点地夺回母亲的gu份,同时开始学习打理西园寺财团。
风间次郎的儿子,风间霍,是个庸碌纨绔的废物。
她当初下了很大的功夫,最后把那个惹是生非的祸害送出了国,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又找机会回来了。
迹部柚月用毛巾擦了擦手,转身冷笑道:“那晚上就去看看风间夫人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
迹部景吾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将手里的会议文件递给秘书,回头吩咐道:“送一杯意大利浓缩进来。”
男人的脸孔jg致而危险,被上帝亲手雕琢的轮廓,就像18世纪中期神秘而优雅的油画,美丽得不真实。
迹部将手机打开丢在桌子上,整个人惫懒地靠在沙发上休憩。
秘书将咖啡端了进来,颔首低眉地说道:“理事长,中居小姐下午五点到成田机场。”
“安排司机去接她,房子给她准备好了吗?”迹部双腿交叠,单手端着咖啡杯,微微抬首。
秘书手中的文件夹压在身前,认真道:“都安排好了,中居小姐可以随时入住。不过那套房产在夫人的名下,如果夫人知道了……”
“没关系,她那边我会去说的。中居只是暂时住在那里,这次合约到期后,她该回哪就回哪去。”迹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虽然迹部柚月跟他结婚并不是因为感情,但是他也不会做出轨这种丢脸的事情。将中居久美安排在迹部柚月名下的别墅,远b安排在他名下的房子要好得多。到时候就算媒t捕风捉影,柚月和他也能堵回去。
迹部柚月和他结婚已经有三年,迹部财团里的事宜她从不cha手,但所有关系到他的花边新闻,她都会不动声se地处理g净。作为夫妻,他始终信任她。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关系过于公式化,没有感情的维系,所谓的家就是个空壳。
想到这里,迹部眼底隐隐有些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