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云吐雾间,兴许是方才下肚的酒jg在发酵,我的额头及後颈微微出了汗。扯了扯领口搧风,我忍不住挽起衬衫袖子,却在瞥见手肘上腾云飞驰於莲花中的龙尾之际放弃,重新扣好袖扣,让热气裹在身子里。
抵着树g上一块被磨圆的树瘤,我探头瞄了一下办桌方向,在厨房忙碌的nvx阵营终於出来加入年夜饭的行列,一夥人吱吱喳喳聊天的声响越来越大声,的确有点过年的气氛。
对村子毫无贡献的晚辈如我,要是没说一声便中途离席,实属大不敬。
不像我工作的北方城市有着鲜明四季,属於热带气候的「浪尾村」虽亦有寒暑之分但终年相对温暖,尤其今年过年遇到暖冬,都这时节了气温还将近二十度,所以此时围桌吃饭的众人大多穿着短袖,除了那个从国外回来的人。
然而,在拉走孙子前,她突然压低声朝我补了句:「不过你的手有空还是去弄一弄,免得这些小孩子有样学样,不认识的看到也会惊,这样不值得。若是没钱搁我讲,哉呒?」
取出柳橙汁和芭乐汁倒完,我飞快地端去主桌,再折回来拎起几支啤酒回座位,准备迎战另一波攻势。
条件什麽的就先将就些,只是填补一下空虚罢了。
他待的地方或许还下了雪。
呸、呸,我在想什麽呢?
然而,若是其他人来提醒,我或许会听从,偏偏夏日yan那平淡如水的语气听起来太过高高在上,加上今天上午临时加班受了点气,忽然一点容忍也吞不得。「拜托,光听你的好话就听饱了,」我刻意拍了拍肚皮,心忖他活该成为我发泄对象,「再听下去就要吐了,你觉得吐在桌上b较好吗?还是你担心没人帮你续饭和倒饮料?七b三,我想谁都会调。
人丁不多的「浪尾村」自是不可能找到对象,我也没那个胆量敢在这民风纯朴的地方坦承x向。不过骑车半小时左右就能到的邻镇相对繁华,应该或多或少能遇见一些同样返乡过节却无事可做的圈内人。
这时,一名住在附近的小孩跑过来搭在我腿上,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兴奋地眨啊眨地,两只小手已在试图挽我衬衫的袖子,几抹不同於肤se的yan丽se彩露了出来。
为自己的荒唐念头啐了声,我不耐烦地收回视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但那冷淡到缥缈的声调适时地替我降了温,周遭像迎来一阵寒风。我侧头,瞧见夏日yan站在微妙的五步远外,彷佛怕沾染到菸味。
「谢谢石嬷。」咽下高粱反冲的辣劲,我回以一个乖巧的笑脸,接着趁把空酒瓶收拾到树头底下的回收箱之际,掏出放於k兜中的手机,单手c作地点开约pa0软t──专给同志的。
若是pa0友的话,我会视作禁慾系,而找出左右情慾的开关将会带来无b的成就感。
尽管年夜饭是自发x的聚会,但大家对於流程的确有个心照不宣的共识──即是无论是布场、开饭、发红包、落幕、善後等环节,都得等候村长辜伯的指示。
「辜伯还没说解散,而且你已经ch0u两根了。」
这话神奇地年年不变,即使夏日yan前几年不在场亦如是,讲到我再也无法对不幸在一次出海捕鱼时遭逢意外而过世的父亲难过,烦躁显然取代悲伤。「我有啦,啊这龙胆石斑很好吃,我帮您夹。」我保持热络的笑容,暗中想着怎麽酒jg还没钝化神经,让我不必听懂这些对话,於是偷倒了杯隔壁蔡公的高粱来喝。
「……纬纬,你的菸味飘过来了,虎崽他们在那边玩,会闻到。」
「阿纬,你要感谢yanyan,要不是人家当初去带你回来,你齁,呒哉会变什麽款不知道会变什麽样子,别让你老爸走了也要为你担心,多为你阿母着想。」
「……我回家去ch0u可以了吧?」如果可以,我希望夏日yan别继续用这种疏离的态度叫我的小名,听起来有些刺耳,不过或许他是在演给其他人看,毕竟这人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模范生。刻意朝他站的方向弹了弹菸蒂,我不以为意地又x1了一口,但吐菸时有注意风向及位置。
「小孩子有耳无嘴,惦惦吃你的饭。」小孩的阿嬷走过来拽人,同时正se斥责道,却在望向我时恢复一贯的和蔼面庞,「阿纬,歹势啦。」又一年不见,阿嬷沧桑许多,就像这渔村中的每个人事物一样,日夜吹拂的海风在万物身上刮出难以抹灭的痕迹。
清楚等会儿挨桌敬酒说吉祥话时得面临更直接的言论,我索x掏了根菸,先把满腔不适一吐为快。
「哥哥、哥哥,我要看你的龙,我跟你说,我以後要刺──」
他穿着装模作样的黑se皮夹克和牛仔k,踩着一双短靴的脚站得直挺挺的,面上是连抬眉或眨眼也无的沉着神情,整个人散发出游刃有余的从容气度──与我最後记忆的印象相去不远,顶多更成熟了些。还有那高挺的鼻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以前没有的细框眼镜,使本来斯文的气质莫名地多了一gu令人望之生畏的肃穆味。
载浮载沉的各式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