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丝,叫人看了就觉得可怖。
在道士贴符纸的时候,小霞忽然伸手抓住了道士的手腕,道士吓得身子一顿,却能在下一瞬间就将心神稳定了下来。他扯开了小霞的手,去探她的鼻息,低声道,“安歇吧。”
那小霞才真正气绝。
贴在她额头上的黄色的符纸在这一句话后化为烟尘,道士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他交给了崔胜,崔胜交给了天子。
道士道,“陛下,妖孽已除,是这宫女身上不干净。”
天子看着他交上来的东西,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纸人,上面写的正是自己母后的生辰八字。
他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极不好看,捏着那小纸人,然后似乎觉得那小纸人在自己的手心微微动了。他心下一惊,就将那小纸人甩了出去。
那小纸人在空中飘舞着。
天子在此时瞧见了自己的母后,她也穿了一身红衣,正含笑看着自己,面目慈祥,美丽,带着一种独特的成熟的韵味。
那是年轻时候的母后。
天子痴痴看着,旁若无人地伸出手,却触及不到那影像的分毫。
正在躁怒间,天子瞧见那有一把利剑忽然就从他母后的胸口贯穿而出,他的母后面容痛苦,哀怜。
“不——!母后!”天子冲到前头去,想要保护他的母后,却依旧抓到一场空,他踉跄地停住,眼神空洞、呆滞。
阮希希在侧边看着他看似疯狂的举动,却心里清楚明白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朝着道士那边看了一眼,那道士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要在江湖上找到这么一个道士很简单,江湖上本就多能人异士,且这道士不是寻常人物,他除了障眼法过人之外,还擅长下毒,下各种各样的致幻药物,让人中毒而浑然不自知。
若是缪俊在此,便会被发现地上会自动转动的桃木剑乃是这道人用强劲的内力所致。缪俊也会发现这个道士身怀武艺,所以,缪俊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在天子的身边。
既然天子已经对自己起疑,而小霞这宫女又居心不良,何不借着天子之手亲自将这小霞除去?虽然——小霞会丢了性命。
“母妃,母妃,是你来找朕了吗?”天子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他抓不到那纸人所幻化的空气,便跪行着朝着棺椁而去,模样倒也可怜。
只见着他牢牢地抓着自己母亲的棺椁,冲着里面看着,似哭似笑道,“母妃,莫非真的是你想念朕了才来看朕的吗?若是如此,你便多来陪着朕吧……”
天子一边咕哝着,一边居然就翻入了棺椁里面去。
此举动惊吓住了一片人。
胆小的妃嫔早已经不知所措,有的当场便晕了。
天子何其荒唐!
崔胜也是无可奈何,但他此时可以说已经心如止水,回首望了望皇宫之上的东边的天空,他想到了一个人——林销。
唯有林销,才是整治这一切祸乱的根本之药,她似乎知道天子心中的症结,这就是她一直能够在天子心中占据不同份量的原因。而现在的崔胜不想争,也不愿去争了。
阮希希回宫殿的时候,天子还没有从他母后的棺椁里出来。宫殿寂静,夜色清徐。又有一个宫女从外头走了进来,腰上挂着的牌子明晃晃的,写着“御赐”二字。
她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来。
“刚从酒馆处回来,他们果然又痛下杀手去追杀林销。”她道,“但林销托人带信来,可见他安然无恙,而且还好好嘲讽了一下酒馆那群人派来的杀手根本不成气候,还不如他的一个小十二卫。”
阮希希托腮望着她,“腰牌用的可顺?”
祝柔儿道,“之前要避开缪俊,如今已无人敢挡。”她顿了顿,走到阮希希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问,“我听说,天子一直呆在他母后的棺椁里不曾出来?”
阮希希点点头,“是啊。”
“他恐怕已经完全疯了,”祝柔儿凝眸道,“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我还不确定他是真的狂了还是假的狂了,你忘记了之前他设计离间我和林狐狸之事?面对天子,我们切勿掉以轻心,说不定他就是假裝疯狂让我们放松警惕,露出马脚,若是忍耐不住上了他的当,岂不是一切都要白费?”阮希希分析道,“你且耐心一些,不急在这一时一刻,况且,若在此时杀了他,我就没有脱身之法。还是继续依照计划行事,可不要破坏了我的大计。”
一通话说下来,让祝柔儿越发觉得阮希希聪明睿智,心中更加对她敬佩了一分,于是颔首道,“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她顿了顿,瞅着阮希希鬓角柔软的碎发道,“林销去了好几日,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阮希希将下巴搁在手臂上趴了下来,闲闲地道,“林狐狸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们不用太担心她。至于酒馆里面的人,暂时还不成气候。只是这个玉王……真是贪心……得了林狐狸的好处后还想着继续追杀林狐狸,这样的人若当上天子,也是祸害。”
祝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