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哽咽说道:“月儿对不起父皇,无论如何他也是父皇的血脉,今日他虽然要取月儿性命,可月儿竟然也真的要置他于死地……”默然片刻又继续说道:“但若非如此,我大唐若是真的分崩离析,只怕父皇更加不能原谅月儿……” 一滴泪悄然滴在了灵位之上,沿着灵位上的字迹缓缓流下。
东华跪在朝月身边,望着那兀自滑落的泪心如刀绞,如鲠在喉,东华轻轻揽过朝月,喉中仍有些哽咽地问道:“月儿可否还是怨我?怨我将你置于今日这般两难之地?”
朝月望向东华满是疼惜的双眸摇了摇头:“你已为我做了一切,怨只怨我此刻才明白,此刻才肯完全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东华轻轻拭去朝月眼角的泪:“月儿不是说了,父皇已经亲眼看见了这一切,父皇不会怪罪。月儿,只管还这天下一个盛世大唐。”
肃宗驾崩离世已过了七七四十九日,风起云涌的七七四十九日。有些,才刚刚开始拉开序幕;有些,却还来不及谢幕便已同流星般一闪而过。
断七,朝月带着青雀前往肃宗的安魂之处——建陵,东华自然是寸步不离。东华对于皇陵是叹为观止,这建陵依山而建,向东与太宗皇帝的昭陵遥相对峙,向西与高宗与则天皇帝合葬的乾陵隔川遥望,向北望去则是层层叠嶂的山峦。这一路上沟壑纵横行路极为不便,但路两侧却是依山凿石,数不尽的Jing雕石刻,既有珍禽猛兽,又有宫门华表。东华不由感叹,人已入土,却还要做这许多无谓的陵饰,难道还能真的在九泉之下享用这一切不成。但在这大明宫中浸染多日,已能渐渐习惯这万世景仰的皇家威仪,所谓威仪,自然是少不了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阵势。
东华想着在惊扰中匆匆离世的肃宗生前之托,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侧的朝月与青雀,心中自是感慨万千,自己已依陛下所托为这大唐江山,不惜拱手奉上自己的心头至爱,望陛下在天有灵,可以安息。至于李系,此人自作自受,不知悔改,死不足惜,自己虽是为了保全朝月,但也的的确确是替天行道,早一步清理了这大唐的祸患。好在襄王李僙还知审时度势,又有自知之明,虽也是未经传诏入京,但起码明面上是身为陛下子嗣前来送陛下一程,只要他能遵从眼前大势,无论他是真心顺从还是假意屈就也无关紧要。其他陛下生前的未了之事,东华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实现,尽管如今一切对于自己也如同雾中星辰一般迷茫。最后,还望陛下泉下有知,自己对待朝月是全心全意,倘若有一日李家的任何一人胆敢如李系一般想要伤及朝月半分,东华定不会容他于世。
东华如禀告军情一般默默在心中向肃宗将这些时日的近况一一说明,对于将朝月带到这个世上之人,东华心中是感激的,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朝月。如若没有朝月,自己在这大唐还不知要独自飘零到何时何处,比起大明宫,自己当然是更想要一个惬意温暖的家,但朝月身在何处,何处便是自己的心归之处。
“你们都在跟父皇说话吗?”小rou圆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东华身旁。
东华转过头看着这个站着还没有自己跪着高的小家伙微微笑道:“是啊,你父皇以后就会一直住这了,我来跟他说说青雀和你皇姐都很听话让他不必担心。”
小rou圆子却挠了挠头:“现在不是人人都要听皇姐的吗?”
东华摸着小rou圆子的头笑了笑:“没错,你皇姐最大,当然人人都要听她的。但你皇姐再大,也要听父皇的话,就像今后青雀长大了也一样要听你皇姐的话。”
小rou圆子抓着小辫子想了想却好像还有问题:“可皇姐不是也听你的话吗?”
东华顿时语塞,站了起来又蹲下身去揉着小rou圆子的头说道:“这是谁在胡说八道?我跟青雀一样,都要听你皇姐的话。”
青雀却嘟着小嘴说道:“是姑母说的。”
东华:“……”
“姑母哪里说错了?” 朝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东华身后。
这突然的一句吓了东华一跳,“这皇陵中怎么能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说话?”
朝月看着心虚的东华忍住了笑意,依旧是一脸清冷,否则成何体统。
朝月牵过青雀问东华:“看你方才一直默默无语,可是在跟父皇说些什么?”
东华看了一眼正在仰头盯着自己的小rou圆子点头说道:“嗯,说你和青雀都很听话。”
朝月无语:“出了皇陵再跟你说话。”
东华却一脸无辜:“我严肃的很。”
东华见朝月果然就牵着青雀一路沉默不语,出了皇陵看了看远处的襄王李僙忍不住问道:“这襄王李僙既然已经俯首称臣,眼下如何处置?”
朝月顺着东华的目光望去幽幽说道:“他自小性情温和,此次回京虽也未经传召,却只带了家眷数人,父皇驾崩他身为皇子这两日回来祭拜,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就留他居于十六宅吧。”朝月说罢眼望着东华,似在询问。
东华细细想了想此人也确实无甚特别,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