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声。默立良久,东华轻叹一声,可没想到这轻叹之声此刻听起来甚是响亮,朝月顿了一顿,东华趁势开口:“刘宴自幼以神童著称,虽有些恃才傲物,但为人勤勉刚正,不畏权臣,定可助月儿一臂之力。另外,明日卯时点将发兵,月儿可要前去?”
这一问,朝月手中的奏疏僵在半空,目光灼然望向东华,好似在说着,你明日便就走了?你是要我前去送行?
东华被这目光望得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稍稍低首继续说道:“还是去吧,以慰军心。”
朝月听闻,沉默半晌后点头道:“圣君东华都为了朕亲自出征,岂有不送之理,自当应为我大唐将士壮行。”
东华只觉这话像是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着,但心下庆幸自己开口了,否则看这情形她可能并不打算去,但她一向大局为重不会不去,算了,勿要猜了。看了看黝黑的窗外,东华望着朝月说道:“那我便去拜别姑母了,而后,而后就回麟德殿。” 东华心里千百次地祈求希冀着朝月能留自己在紫宸殿,哪怕是一同用个晚膳也好,可朝月却将目光收回,只回了句“好”便继续只看奏疏。
待那一抹白消失在眼前,朝月放下手中奏疏长舒一口气对着殿门说道:“竟然真的又要看着你走,可明日若见了你跟她一起,你要我如何,要我微笑着送你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酿酒六法:秫稻必齐,曲药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心良,火齐心得。
第102章 第 102 章
朝月常道沙场凶险,东华听闻都是笑笑,可没想到如今真要走了自己倒是像交代后事一般,生怕还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未曾嘱托。
含象殿内姑母仿佛有些意外东华会来,又好像早就在等候,东华向姑母行礼,姑母连忙上前阻止:“你这孩子,月儿都不受你的礼,我老太婆又如何敢受。”话音刚落,见东华有些尴尬又赶忙禀退了内侍将东华拉到身旁悄声问道:“孩子,你告诉姑母,莫非你对那回纥郡主真动了心?”
东华一愣,没想到姑母这般直截了当地问,但的确也是姑母本色,便正色答道:“不曾,只是前番出征际会巧合。”姑母听了面上一宽,可即刻又皱起眉道:“这个中是非曲直姑母无需多问,想必你心中有数。”
东华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一惊,之前这位不得了的姑母可是还忧心着自己手中的大权,如今怎么反倒不担心了?于是便也坦诚问道:“姑母一向开门见山,东华此番出征姑母可否担心我有外心?”
谁知姑母听闻哈哈大笑道:“就知你是个实诚孩子,姑母就喜欢跟你说话,要说是从前姑母的确担心你手中的兵权,可现在你都已经人称圣君了,想要什么不行,可你偏偏要出去打仗平定天下,我这老太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东华听闻苦笑,“原来姑母是觉得我有福不享,专门出去吃苦头。”
姑母长叹一声:“不是姑母这么觉得,是月儿真的不想你去冒险,昨日看着月儿就在殿外,我老太婆这心里也是难受,可你知道月儿的性子,她既然没有进来我也没办法多说。”见东华不语,姑母接着说道:“日日担心你二人为了什么事生了嫌隙,不曾想却因为一个回纥郡主闹到这般田地,好在外臣大多只关心前朝安稳,不是姑母说你,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如此大意,听闻这回纥郡主也不是什么心机叵测之人只是单纯无礼了些,若是让你遇到你一个貌美如花又心机深沉的女子,你又要如何应付?不说为思慕之心,单单为名利为权欲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接近你取悦于你,我老太婆本也不想唠叨这些,但你即刻远走在外,还是不得不说,方才你虽说是不曾动心,但愿日后你也不会。”
东华低眉点头:“姑母教训的是,此番东华的确有诸多不妥之处,千里之外也定会洁身自好,这一切都难怪月儿她气,可她……”东华想说可她不能真的就这样将自己完全隔绝开来,但想到她的决绝,也许眼下这还算是好的。
姑母见东华伤情,想劝慰几句却又无奈道:“月儿待你如何不必多说,可月儿是什么性子,你比我老太婆清楚,好在你人前还都处处拿捏妥当一切只道是朝堂之事,若是你留在宫中哄个数日幸许也就好了,可即将远隔千里,这行军打仗日子又说不准,这可如何是好。”说罢又长叹一声。
东华忙道:“我定会速战速决,我答应过月儿要陪她冬日赏雪。”话音一落东华自己也吃了一惊,原来自己还答应过要与她冬日踏雪寻梅,可这一个冬日也不知能不能一起过了。
姑母又嘱托了东华几句小心安危,东华只求姑母能好生劝慰朝月,等到姑母答应了才肯迟迟离去。
姑母望着东华的身影摇头叹道:“能人之不能者自古总是风流多情,但愿这孩子仍会不同,眼下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这情之一字正如流水般无孔不入,人人自己都未必能真正了解自己的心意,旁人又要如何笃定?哪怕那人曾与你共枕而眠。”
出了含象殿,东华心下一凛,姑母方才分明是在告诫自己虽远在千里之外但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