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没有任何防范地半开着。与他说话的人很久没有动静,仿佛在静静听着,然后说了两个字,字很轻,不仔细听很难听清。可恰巧赵如期的听觉太好,她听见她说:“借口。”
“你相信我,这个项目一上线,我就有资本和她势均力衡,到时候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赵如期咧开嘴,不知是笑的,还是痛的。
半夜,蒋志成躺在她身边来,床塌了一下,又弹了回来。不一会儿旁边传来微微的鼾声。她在月夜中睁着眼,奇怪自己竟可以忍受。
可心脏的位置为何如此痛?心这么痛,却可以同床共枕?她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慢慢的,她觉得不是,她搞错了,搞错了对象。
她痛的不是蒋志成。
为什么痛?
痛自己太天真吧,竟然悯天怜人到关心起一个一心想要替代自己上位的小三头上,呵呵,可笑之极。
也痛……痛这个人终究不是那个人,毕竟,不是一个人啊……
她突然有些茫然,她觉得这黑夜太过漫长,这世界太过漆黑一片,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小小的一个人,在身旁握住自己的手,暖暖的给予她力量:“老师,你往前走去,我永远在你身旁。”
“说什么傻话,你抓紧我手,不要到时候走丢了,倒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走丢也会回来。如期而至。呵呵。”
那是一个夏天学校组织去乡野参加夏令营,两个人为了看油菜花和大部队走散,手牵着手在荒野里奔走,头顶只有一轮明月照路。
直至现在,她还能深深地感受着那种欢喜。被全身依赖、以及依赖着另一个人的欢喜。
天大地大,有个人比肩相伴,现在想来,足矣,足矣……
可她亲手碾碎了这美好。
而她因此得到的,又是什么?社会地位,还是,婚姻家庭?
呵呵,莫大的讽刺。
夜凉下,孤枕难安。
第二天,赵如期直接来到市场部,拍了拍陆芸的桌子,甩下一个字:“来。”。
过了一会儿,陆芸敲门进来。
“你想要多少钱?”赵如期开门见山地说。
陆芸抬起眸子,那眸子干净透彻。怎么会这么像?赵如期又迷茫了,硬下的心肠慢慢又软了起来。
“我不想要钱。”陆芸说。
“你想要他蒋志成和我离婚,你好登堂入室?”想得美!赵如期愤怒了,觉得自己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
“赵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登堂入室的那个人,是你?”陆芸用一种惋惜的眼神望着她。
赵如期刚想发怒,就看见门被撞开,蒋志成一脸着急的神情说:“陆芸你没事吧?”
赵如期吐血的心都有!她之所以隐忍不发不代表她好欺负,这固然有陆芸是孟雅青孪生姐姐的原因,还有一点,她确实决定放弃蒋志成,可婚姻不是过家家,她还要安排妥当。
可这不代表她可以忍受自己被背叛!没想到,她的暂时不发作却给这对狗男女起到了推波助澜顺杆儿爬的效果!她怎能不懊恼发火:“蒋志成,你不要太过分!”
“如期,你放过我俩吧……我知道你,你想对付一个人,可以兵不血刃。这公司我不要了,钱也全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赵如期简直不敢相信!
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软弱没主见、重利薄情的男人么?
是的,她是打算让他净身出户,把他彻底踢离自己,她甚至在这些时日里不断笼络他的下属,安插自己的心腹,甚至私藏了一本账,就打算待他jian夫名声坐实,让他身败名裂,一分钱都得不到!
可现在算什么?
自己不仅成了下堂妇,还要目睹两个人的海誓山盟?真可笑!
“想离婚?没那么容易!”赵如期说出口后发现自己也不免落俗,成了千千万万被三了的正房中的一个。不过她赵如期不是一般人,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如期,我和陆芸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俩从小就认识,后来她不告而别,从此了无音讯才断了联系。”
“我母亲带我出国,没办法和志成联系。回国后,在国内也不再认识什么人,他就把我收留在他的公司。”陆芸说。
”陆芸是我的初恋。为了等她回来,我才去了军队那么多年,好以此打消长辈们给我说亲的想法。谁知,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直等到退伍。没办法躲了,才……”我说蒋志成软弱没主见,主要就是因为他的愚忠,对待自己的父母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我现在才想到,在部队锻炼这么长时间,他怎么可能是个心性懦弱之人?也所以,他可以做出净身出户这么“有勇气”的事情。
她好像,今天才认识他。
她好像,从来也没真的想要认识他。
在婚姻这座围城里,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她。
她,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