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十七年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昔日曾拜堂,今日再成亲。
一定是上天赐与的缘份。
虽然哭笑不得,但又觉得没什么不好,胃口前所未有的好,睡的踏实安稳,每日乐在其中,心绪一脉平和,是在紫禁城的十几年中都不曾有过的。
目光如此悠远,这是看到哪里去了啊喂?
“媛媛?”童宣拿小手在林媛面前挥动了几下,直到成功吸引林媛目光,“我还有话跟你讲。”
“喔?方才不是说已经合盘托出了么?原来是有所隐瞒……”
“不是,我要讲的这件事,跟大小姐都没说过。”
林媛极有兴致地挑眉,手臂放在童宣身侧,形成半拥之势,“说来。”
“媛媛可有听过‘南柯一梦’的故事?”
“听过,一人于庭中槐树下做了一梦,官至显贵,五子登科,后来敌军来犯,此人领军御敌,兵败,妻子病死,五子入狱,自己也被逐出国境,醒来方知是梦一场,因此大彻大悟,出家做了道士,何以说起此事?”
“因为我此时也似在梦中”童宣将灵魂穿越之事说了,“你说是不是像做梦一般。”
林媛心中略觉惊异,半晌道,“若你知道自己在做梦,反倒是清醒的,既是清醒,又怎能说在做梦?你之情形,与梦境大不相同。我以前深居闺中无事,常看些闲书打发时间,于一本地方志中读到,某府某民,晕厥后醒来,六亲不认,完全变了一个人,众人皆奇,后来一邻府老妇,见此人言行酷似其亡子,便上前相问,不想此人见了老妇便跪地呼母,痛哭不起,后两家各争为子,诉至府衙,府尹难以决断,惊动了天子景元皇帝……”
童宣听的入神,“那这案子景元小皇帝是怎么判的?”
……小皇帝……
林媛嘴角微不可擦地抽动了一下,接着道,“皇帝陛下觉得,此人身是甲家子,魂是丙家子,乃是两家造化,冥冥中注定,两家不但不应反目成仇,反倒应珍惜这上天赐与的缘份,便赐此人良田二十亩,令其兼养甲家父母和丙家父母,将来成婚,子女姓氏亦可分为两姓,各继一族。”
“原来小皇帝竟是明君呐,”童宣忍不住拍手叫好,随后又黯然神伤,“可惜景元毕竟年纪太小,不及秦王老谋深算老jian巨猾,被坏大叔夺去了皇位。”
林媛莞尔,“何以见得这秦王便是坏人?”
童宣嘟起小嘴,大眼睛闪着纯真的光芒,“景元小皇帝是好人,秦王欺负好人,当然便是坏人了。”
林媛笑道,“那也不见得,”摸了摸童宣的小脑袋,“那你可记得先前家住哪里?父母何人?本朝既有先例,后案便可照判,你便是跟大小姐说出实情也无碍,将来可将大小姐同原生父母一并奉养……”
“呃,我的情况跟方才那案中人并不一样,”童宣摇头,“我来自的世界,比现在这个朝代大约晚了接近七百年,我先世的父母不可能见到现在的我,而我,也再见不到他们了。”
虽然大照朝在原来的历史中并不存在,但是也就是在大照这一朝不一样而已,之前的历史都是相同的,意即,这个时空也同样是——“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沿,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只是在宋、元两个朝代之后不是朱氏的明朝,而是李氏的照朝,所以距前世的时间还是可以推算出来的。
林媛这下真正震惊了,她自幼受到的教育,子不语怪力乱神,认为凡事皆可用正常的逻辑解释,但童宣所说的情形,实在在她接受范围之外,若说是史上来的,尚可以为这魂魄于天地间飘荡一段时间,后来附于这具身体,但未来于此时并不存在,未来之魂怎可附于现在之人身上?
若说不信此为事实,但看着面前人那纯净如初生婴儿的眼神,却又不得不信。
说到兴致昂然处,童宣一时停不下来,接着道,“说起来,此世的大照和彼世的大明,颇有些相似之处。”
林媛心中一动,追问道,“除了历史顺序相同,这明朝与照朝还有何相似之处?”
“我整日在小山村里,对朝廷发生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就是这靖难之役。”
林媛,“……说。”
“明朝靖难之役,发生在第二代皇帝建文帝身上,照朝,发生在第二代皇帝景元帝身上;明朝燕王入京时宫中起火建文帝不知去向,照朝秦王大军进入帝京时,紫禁城火光冲天,景元帝也同样不知去向。还有,建文帝是先帝长孙,景元帝也是先帝长孙,建文帝与景元帝的父亲都是在做太子时便去世,而且都是毫无预兆地暴亡……哎呀,可能是我瞎想,”童宣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再说,即使两朝确有许多相似之处,都与我等平头百姓无关,我等草民还是本本份份做营生才是正经,困了,媛媛,我睡……了……”眼皮越来越沉,语尾渐低,最后没了声音。
若照朝与明朝果然很多相似,那小童岂不是能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