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除了去海上谋生,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吃哪碗饭……爹娘走的早,大哥身为镖局的趟子手,常年护镖在外,也没人管我,我确实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可我绝不是杀人越货的海盗,只是替雇主守船而已,别人来打劫,我总不能不还手吧,你说是不是……”
口齿不清,缺乏逻辑,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跪在这里到底干嘛来了……
童宣听不下去,两手抱着腿,挪动步子,一步一步转了个身,缓缓抬起小脑袋,漆黑清亮的眸子看着河生,“河生哥,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小宣兄弟,当今皇上征调了数百户工匠到青律城造船,并下旨在沿海府县选征水性好的青年子民组建远洋水军,只因我名声不好,屡次报名都被拒……我、我想请你给我做个担保,证明我是身家清白的良民,然后给里长写份举荐书……”
“河生哥,我看你是求错人了,这样的担保你该去求蒋大户才对。”
“小宣兄弟,看来你还不知道,如今山河村的人最服的就是你,不只码头上的生意做的风声水起,还在重阳谷开了饭馆,能干,为人也好,心地又善良,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都是你掌勺,山脚村的人跟风抢牛杂汤生意,你不仅没跟他们翻脸,还帮他们配药汤,总之啊,村里人服你也信你,你出面担保比蒋大户担保更有份量。”
哎呀,原来我在山河村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呢。
童宣轻轻吐了一口气,心里略微好受了些,看着河生,认真地道,“可是河生哥,村里人信我,我反倒不能轻易为你做担保了,我要如何相信你确实没做过海盗呢,只凭你嘴上说可不行,将来你在水军里出了什么事,连坐村人,我如何跟村里人交待呢?”
“小宣兄弟,我说过,我爹娘死的早,早年为了混碗饭吃,的确做过出格的事,可现在,我是真心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大哥已经有了一家人了,三弟也两个儿子了,最小的四弟海生,一直在码头上给你家做事,我听说你们已经打算把雪辽给海生了,海生也快成家立室了,连最小的弟弟都要成家了,我这做二哥的还、还没有着落,飘飘无依,不知死所……我、我……求小宣兄弟给我一次机会,将来我连河生娶妻生子成就一户人家,定然不忘再造之恩,只要小宣兄弟说句话,我连河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说毕不容分说“砰砰”磕了几个头,抬头,从腰后摸出一把菜刀,“小宣兄弟若是不信我,我切指明志!”说毕便要动手,只是刀不知怎么飞了出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好了,我相信你,我们童家会为你担保。”
说话的是莲净。
童宣见莲净发话了,便道,“我姐看人向来准的,她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快起来吧。”说着伸手扶起河生,自己也站了起来。
“只是,”莲净话锋一转,“你这手指还是要剁的,童家为你担保,你自己也要表态,到时候你就当着里长和全村人的面剁指明志,事情就有了九成把握。”
“……多谢莲姐儿指点,连河生感激不尽。”
“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搬酒坛,我们家有些家事要处理。”
“那我就先走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莲净走到老樟树下的躺椅上坐下,指着手边一只小凳子让童宣也坐,然后道,“是不是林媛欺负你了?”
童宣听莲净这么说,眼泪滚珠子一样流下来,末了拿小手胡乱抹了抹,无事人一样道,“没有了,没人欺负我。”
“要擦你也给我擦干净,腮边挂着那么大一颗泪珠子,在灯光下灼灼生辉,”莲净说到这里,手里的团扇往躺椅扶手上狠狠一拍,“你当我是瞎的么!”
童宣连忙把漏掉的泪珠擦了,这才鼓着腮帮子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媛媛不让我留在后院,赶我回前院,我、我就赌气回山河村来了。”
莲净听了,不怒反笑,“你倒挺有志气”,停了停,“你说那个来找林媛的女子一身武士打扮?”
“可不是,”童宣指着自己的衣领道,“她穿着立领长衫”,又指了指自己的袖子,“袖子是箭袖”,又往腰间比划,“这里还悬着一柄长剑”,最后睁大眼睛道,“我一眨眼她就不见了,身形可快了呢。”
莲净点点头,“她称呼林媛‘旻儿’,还问你们有没有拜过高堂?”
童宣郑重点头,“嗯!她有问!”
莲净冷笑,“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林家四小姐,雪辽就亲口跟我说过,林家送亲的队伍途中遇到兵乱,众人一度弃轿而逃,等乱兵过去之后,众人回去找到花轿,揭开轿帘,见新娘好端端坐在里面,就没在意,抬着继续前行,及至后来你揭开新娘盖头,雪辽才发现林家小姐被调了包。”
童宣虽然早就隐约猜到了几分,但此时听莲净说出来,还是觉得难过……相处至今,林媛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口口声声以林家四小姐自称,她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见你对她甚是迷恋,而我也很是欣赏她的才华,所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