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谢容华的异状,八成是因为跪在地上的人引起的。在这宋之章出现时候,她便瞧上了一眼,这男子俊秀的面容,实在是酷似某人,让她不得不展开一些遐想。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巧合,她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平日里头疏懒,可一旦事情威胁到了她,绝对会先下狠手,宁肯错杀,也不可放过。她面无表情的瞥了那宋之章一眼,伸出手拧了谢容华的腰一把,疼痛终于将那神游九天的人给唤了回来。
“起来吧。”这句话是对着宋之章说的,尽量平静的语调,不想让人听出一丝的起伏来。她嫌恶地看了看那李虎的尸体,转身朝着自己的手下吩咐一些事宜,直到离去,也没有再望向那宋之章。
这凤城里头来的兵马,并不是来犯上作乱的。谢容华的奏疏呈了上去,那皇家龙图卫硬生生成了乱臣贼子,谢清华纵然心中窝火,还得笑着颁下赏赐,他无法向诸臣解释这一切皆是出于他的授意,暗中制造兵器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的铲除华朝公主,他内心对自己这位长姐的恨意更是达到了一个顶点。京都中都在盛赞长公主殿下的英明。先下手为强,免去了一场灾祸。藏兵山庄被查抄,那些武器到底是入了国库还是入了长公主府,已经无暇搭理了。因为这事情还不算终结,那山庄庄主李虎在京中可是有名的纨绔,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许多同他交好,但凡有些许牵扯的官员,全部停职减免俸禄等待勘察,就连那镇国公的公子哥儿都未曾免难。
李虎死之前绝对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宋之章那一箭到底是救主心切还是有意为之,尚未明了。自藏兵山庄回到公主府的几日,谢容华的神情都是十分怪异的,不见了平日里头那种沉稳与镇定,用叶梧桐的话来说,反倒是与暴躁起来的苏舜华有些类似。如此刻,她正在书房里头踱着步,案几上的宣纸糊着一团墨。外头那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更是搅得她心烦意乱,没有她的命令,本不允许别人靠近书房来的。那明目张胆的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人,怕只有殷云容一个。
“你来做什么?”一片Yin影投射在了地上,她撑着桌案,没有转身,反而是烦躁的问了一句。
“来替殿下您排忧解难。”殷云容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谢容华这情绪是因谁而起呢?来猜猜看,似乎从藏兵山庄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变了。是因为瞧见了宋之章?那个男人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够使这位殿下上心?谢容华没有吭声,也没有转头来看着自己,殷云容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绕到了谢容华的面前,伸出手不甚恭敬的挑起了她的下巴,果不其然,被她没有好气的拍了下去。
“藏兵山庄见的那个人,可是让你想起什么来?”殷云容抚了抚被拍红的手背,这位果真一丝情面也不给啊,下手这么重。
“李虎死了,藏兵山庄的事情可不这么简单,这山庄行事八成是谢清华授意的,可是那窗棂上的图纹,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有查明白。这宋之章是谢清华的心腹,我觉得他是故意射杀李虎让他闭嘴,这是畏惧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唯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谢容华开口了,避开了殷云容的话题,反而提出了另一个困扰着她许久的问题。她隐隐想起之前确实派人查过宋之章,可那极少的资料,让她在此刻生疑了,虚虚实实,或许那只言片语中也八成是传闻。
“府上不还是关着一个人么?”殷云容嗤笑一声。
“他和李虎有仇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生,能知道什么?”谢容华口中是这么说的,可是心思极为活络,那李木和李虎恐怕不止是那么点比邻而居的关系。他能够避开众多护院,潜入李虎府邸,还能够知晓藏兵山庄的事情,到底是他口中所言的那位被李虎霸占的娇妻告诉他的呢,还是仅仅借了这么个名头呢?这般思索着,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使唤人把李木给带上来。
虽然被囚禁在了公主府里头,可是不曾短他吃食穿着,只是不能够自由行动,被人严守着,不过这日子比起在自己还是幸福的多了。李木脸上的伤已经养好了,面色红润,眸子里头也增添了几分光彩。
“李虎死了。”谢容华坐在椅子上,严厉的目光盯着那跪在地上的李木身上。
李木脸上划过了一丝窃喜,可是谢容华下一句话就把他吓得面色苍白。
“你的妻子悬梁自尽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可是说了一些你李木的事情呢?”谢容华轻声道,眸子里头划过了一分诡谲,她刻意的放轻放缓语调,道,“李虎私底下进行的龌龊事,你倒是知道不少呢?虽说风都里头比邻而居,可那藏兵山庄远在风留县呢……”
话还未说尽,李木猛地磕了一个头,喊道:“殿下恕罪,草民……草民曾是藏兵山庄的一个小账房。”
“嗯?”谢容华轻轻一哼,可意思是再明显不过。
“李虎觊觎小民的妻子不假,也因此,小民辞去了这活儿,回到了风都。岂知李虎死性不改,在小民住处附近买下了大宅子,时常调戏小民的妻子……”李木说到了义愤填膺处,连眼眶都红了一圈,被站在一旁的殷云容瞪了一眼,他一个噤声,再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