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楚宏儒的福,楚玉姝弯弯了弯眉。
纵然世间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这‘鸡犬升天’的福,却不是随随便便能想的。
思过窦方因畏惧她与楚宏儒之间的内斗,已自请北上,楚玉姝唇间勾勒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此番她的好哥哥虽借了解民于倒悬的幌子,却捂不住他除臣的心思。
谁知道她那好哥哥整顿好朝纲后,又会拿哪个开刀?
“是,殿下。”被楚玉姝应了声,杜再思身形一颤,瞬时又将身子挺直了些,“臣以为,送殿下北上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不可!”急声将杜再思压下,余慕娴道,“圣上,杜大人掌吏部,不通政务……”
“余卿不必担忧杜卿之能……”挥手将袖子敛到怀中,楚宏儒侧目道,“此事姝儿怎么看?”
“圣上以为呢?”垂眸与阶下的余慕娴对视,楚玉姝道,“姝儿想听听圣上的意思……”
“寡人的意思是……”楚宏儒忽觉得让楚玉姝北归一事,难以启齿。
自登基始,先是吕常识告老,而后是户部官吏争相请辞,最后,连手握兵权的钟羽一行也生出了退心。
若不是姝儿曾立在殿口道过“告辞者死”,楚宏儒也不敢设想今日的朝堂会是何等模样。
但又因着姝儿言过那般离经叛道的话,他又不得不逼着姝儿自言北上。
想过楚宏德临朝时,楚玉姝旧时曾为她北上过一次,楚宏儒冷声道:“姝儿的意思便是寡人的意思……”
许是因着楚宏儒的心情沉闷,此言一出,朝野上下便是一片默然,惟有余慕娴朝前跪拜了几步,疾声道:“圣上,此事不可行!先帝主朝时,殿下就曾为我朝北上……如今已是殿下主朝……”
“姐姐!此话却是不必在皇兄面前说了……”理袖走到阶下,楚玉姝朝着楚宏儒一拜,道,“圣上之言,兄长之命,百姓之托……姝儿不敢辞!但姝儿有一事,祈皇兄许之……”
“这……”惊诧地起身,楚宏儒不敢置信地望着跪倒阶下的楚玉姝。
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顺利。
顺利到楚宏儒听不清楚玉姝所求之事。
“姝儿方才说了何物?”不顾诸臣在侧,楚宏儒下阶将楚玉姝扶起,“皇兄怎会要姝儿你北上……皇兄只是……”
“圣上不必多言……”楚玉姝红眼道,“圣上是天下之主……自不是姝儿这般女子能比的……自先帝离世后,姝儿便常梦到母妃……母妃言,皇兄是姝儿在世上最亲之人……能为皇兄成事,是姝儿的福份……还望皇兄莫要推辞……”
“那姝儿所求的?”伸手揩了揩眼旁的泪,楚宏儒道,“皇兄方才未听清楚……”
“还是要姐姐来告诉您吧!”敛袖将余慕娴让出,楚玉姝佯装低泣。
“是。”朝着楚宏儒一拜,余慕娴道,“臣恳求圣上许臣随殿下北归!”
“荒唐!”闻余慕娴要随楚玉姝离去,楚宏儒面色灰败。
他虽不喜余慕娴与楚玉姝有牵扯,但却从未生过要放余慕娴走的心思。
余慕娴如何,早在当年寺中夜火时,他就已然瞧清。
才大志疏,既是其短板,又是其长性。
若其只是才大,或今日便能许。
但志疏之人,委实不好找。
正如窦方其人,才不小,志气甚高。
此般人留在手边,虽能解燃眉之急,却委实大胃口。
锁眉想过窦顺之卒尚在罗昌手中,楚宏儒高声道:“余相!你何必在此时逼寡人?”
“臣不敢……”平声应下楚宏儒,余慕娴依着她与楚玉姝相约的计策走,“臣只是不愿与长公主生离……”
“既是不愿生离……那……”楚宏儒挣扎了片刻,道,“那寡人将先帝欠与爱卿的还与爱卿……爱卿要知晓,先帝能为之事,寡人亦能为……”
言罢,楚宏儒又当朝与余慕娴的一份卷轴。
余慕娴跪地接过宫仆送来的卷轴,楚宏儒道:“此卷轴,待长公主返都之时再开。”
“是……”余慕娴正要谢恩,却见楚玉姝超前一步。
楚玉姝道:“皇兄可要说话算数!”
“当众臣之面,寡人定不会食言。”楚宏儒与楚玉姝对视,“亦如彼时,寡人亦如彼时……”
“好!”闻楚宏儒许诺给余慕娴高位,楚玉姝止泣道,“姝儿明日便北归……”
“此时不急。”楚宏儒望了余慕娴一眼,继续道,“姝儿开春走也不迟……”
“好。”俯身将余慕娴扶起,楚玉姝携其迈出了殿门,弃楚宏儒与群臣于不顾。
群臣许不知余慕娴掌中的卷轴为何物,楚玉姝却知晓,余慕娴掌中的卷轴,不过是在她二人之间,已兜兜转转过数次的婚书。
看来,楚宏儒已是坚信了她与余慕娴二人投鼠忌器,互为软肋……
勾唇与行在自己身侧的余慕娴一笑,楚玉姝